一帮剑修赶过来,看到路决和谢千遇灰头土脸的,都惊了一瞬。谢千遇赶快把手从路决掌中抽了回来。
关昼小心翼翼地问:“决明师兄,你、你没事吧?”
路决总是身着白衣,一尘不染,这种狼狈时刻他们还真没见过。
又一剑修懊悔:“当时我应该留下助你的。”
“我没受伤。”路决笑说。
这笑和平常的笑也不一样,像是遇见了什么大幸事,眉眼舒展。
这里显然没有什么叫人高兴的事情,所以一帮剑修又惊了一下。他们小心翼翼地看了会路决,确定他真的没有问题以后,才犹疑不定地往村庄那边走。
留在村庄的那几个散修都平安无事。众人急着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上道,稍微修整了一下,就赶回山路那边。
山路那还有坍塌过的狰狞痕迹,穷奇和鬼面鸦却不见了踪影。
结界碎开后,一直不散的夜晚景色终于消失了。南商岭虽然还是阴云密布,但从云层背后,隐隐能看到些许天光。
谢千遇在一匹马身上放了符文,若是没隔得太远,就能感知到它的大概方位。
一匹马虽然并非口吐人言的灵兽,却通了些许灵智,几日不吃不喝仍有体力,不会在山岭之中乱跑。
果然在一堆碎石背后、一个小小的山洞中,谢千遇找到了一匹马——它高兴得打了几个响鼻,哒哒哒迎了过来。他拍了拍它的颈侧,将它牵了回去。
那边山路上,众人已将能寻回的灵兽和马匹寻回。尽管这样坐骑的数量仍然不够,于是有人御剑而行。
一路上,路决驾马紧紧跟在谢千遇的身边,半步不愿离开。
谢千遇低声说:“你别离我那么近,他们会觉得奇怪的。”
“有什么关系么?”路决说。隔了半晌他又轻声道:“要是我们现在不在险境中就好了……我有很多话想和师兄说。”
谢千遇觉得莫名其妙:“你现在说呗,我又没聋。”
路决道:“有些话,在这里说了总觉得不大对头。”
“你什么时候那么多愁善感了。”
路决无奈道:“师兄……”他扶额,没继续这个话题,“话说师兄瘦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
“刚才抱的时候……”
“停停停!”谢千遇赶忙打断他,“别提这事了,专心走路啊专心走路。”
于是路决弯眼笑了笑,乖乖跟在他身后。前头的剑修频频回头,见到路决这神情,都吓得错愕了几秒,又不好表现出来,彼此疯狂用眼神交流。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极其顺利,五六个时辰过后,他们终于出了南商岭。
出了山岭的那一刻,萦绕的邪气顿时消散。天空晴朗起来,湛蓝无比,白云翻滚,所有人的神色一缓。
然而现在不是懈怠的时候,西华山众人立马组织着,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与南阳寺的人接触,然后商讨对普安寺的对策。
那些僧侣已被邪气腐蚀,附身壁画之上。了济最后布下了结界,才将他们全部留下。现在结界被破开,解决普安寺的事情迫在眉睫。
而路决继续往南面走,去寻百鬼卷。
临分别前,他点了两人留下:“关昼,李思云,你们和我走。”
那一男一女顿时面露喜色,毕竟能被路决认可留下,在西华山的子弟中可是值得骄傲的事。
天高云阔之下,西华山众人分头走了,而那些散修在出了南商岭后,也朝他们一一道谢然后道别,各寻办法去争夺百鬼卷。
谢千遇本来也想就此离开,路决却同他说:“师兄,不如我们近了百鬼卷那边再说。”
谢千遇还有些犹豫:“这个没有必要。”
路决道:“啊,我的伤好痛。”
谢千遇:“……”你能装得再假一点么。
路决又说:“你也想找百鬼卷不是么,有我们的情报,肯定比自己找要快很多。”
“……你这算是吃里扒外吧。”
“怎么会呢。”路决笑了笑,“师兄怕是不知,我这般并非违反了条规,因为师尊未将你从西华山子弟中除名。”
这个倒是出乎意料,当年师尊可是看着他入魔的。谢千遇问:“为什么?”
路决这次犹豫了一下:“他、他说,这样子你回去,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揍你。”
谢千遇:“……那真是谢谢他老人家。”
“而且,我不擅长破除结界,师兄你也知道的。南面擅用结界的修道者很多,恐怕会遇到一些困难。”
“唉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提起这件事情,谢千遇的兴致立马来了,“怎么样,这种时候就知道找师兄帮忙了?”
“嗯。”路决爽快地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