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秒过后,山谷大地隐隐颤抖。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某种可怖的异兽吼声传来。随后脚边河川猛地上涨,转瞬就已升至数十米高!
所有人都被巨浪卷入其中,上下翻滚头晕目眩。
水流有着浓厚的邪气,死死缠着落水者的四肢和腰身,不让其挣脱开。电光火石间谢千遇已明白,这是旱涝鬼造成的洪灾!
听白阳观众人道,他们是行在谷底的时候,地面忽而干裂出无底深渊。他们掉了下去,落入奇诡的区域,才惹上了诅咒。
现在想必,他们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可这刚好符合他们的意思。不去到诅咒的源泉,是破解不了诅咒的,而这恰好证明了旱涝鬼就在附近!
于是短暂的惊恐过后,上道没有一人出手去强行挣脱水流。
洪水来得凶猛,转瞬刺骨的冰冷中巨大的旋涡形成。
浪潮又是一卷,所有人都被吞没其中。不过片刻,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下去,山谷底下又是一片祥和,空无一人。
月光清冷,静悄悄地照在谷底。
……
谢千遇浮出水面,摇了摇脑袋,把耳朵上的水甩干净了。
他正身处……一片湖泊之中。周围还是蒙着白皑皑的雾,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离他三四米外,又有一人挣出了水面。
是亓武。
亓武的衣衫被水流冲得散乱,此时四下环顾了一下,见到谢千遇后松了一口气,靠近过来:“你没事吧。”说罢伸手去摸了摸他的侧脸。
亓武的手在冰冷的水中显得格外炽热。眼下他靠得近,精致的眉眼在雾中,更有几分特别的韵味。
他垂眸,眼中是望不见底的温柔。
谢千遇见过许多倾慕他的人,见色起意也好,被他的性格吸引的也罢,亓武对他的一片真心,他当然分辨得出。
谢千遇没和往常一样,把亓武的手拍开。
他看着亓武,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对劲。
这个亓武是被什么幻境假冒的?
不……不大对。
这不对劲,更像是什么一直被忽略的细节,终于被找到了。
可他一时,竟然想不出究竟是什么问题。
“我没事。”谢千遇回答。
亓武的羽扇一摇,召唤出了火炎,两人乘着离火出了冰凉的水面,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路上两人的衣衫猎猎,亓武道:“今天能捉住黎信真是幸运,于顾冉,我也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所有人总是说,失踪了那么久的人,还在世间的机会实在不大,但我终归还是抱有几分希望的。”
“确实。”谢千遇说,“亓良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
“我那个傻弟弟啊,有时候我还会梦见,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偷桃子吃。”亓武无奈地笑了,“再见到,我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怎么一走就是那么多年呢。我……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四象之力害了他。你也知道的,那个来自朱雀的双生诅咒。”
朱雀的继任者永远都是双生出现的,然而能够继任的只有一人。
像是诅咒一般,没有继任的那一人要不就是逐渐衰弱,要不就是在某日死于非命,就像是……双生的另外一方,夺走了他的全部气运。
亓武不论心性还是天赋,都要胜过懦弱的亓良许多,继任者从来就毋庸置疑。
“不要想那么多,”谢千遇道,“他不是在你继任的前一日失踪的么,就算有所谓的诅咒,也没来得及出现才对。”
“……也是。”亓武稍微舒缓了一下眉头,“唉在你面前,我总是想去提起一点过去的日子。有些东西,我永远只想与你道来。”
谢千遇耸肩:“大概是你这当鸟王的日子太舒适了。”
“……我是朱雀。”
“没啥区别。”
亓武笑了笑。火炎穿过水面,将那带着邪气的白色浓雾焚烧。他又开口,抹去了所有在其他人面前的:“谢……谢言欢,你是知道,我、我喜欢了你很多年的吧?”
谢千遇刚要出言,忽而愣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亓武身上为什么有怪异感了。
方才在水中亓武的衣衫散乱,露出了锁骨,旁边干干净净。可是他分明记得,以前一起下河摸鱼打闹的时候,亓武锁骨旁是有一道疤的。
身下的火焰炽热,径直朝着岸边飞去。亓武还在屏住呼吸等他的答案,然而刚刚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内回旋。
谢千遇的手微微颤抖。
虽说数年已过,可过去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为什么亓武会说,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呢?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他的人,明明是那个平凡的亓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请假了最近状态不是很好qwq
#论一起下河摸鱼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