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琴前去大理寺受审,一回来便见到沈渐沉坐在贵妃椅上,一双似乎能一眼望穿人心的杏目,此时正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三、三殿下!”梁琴面露震惊!她好不容易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这时候又有些做贼心虚地动摇起来。“梁琴,我想我们在南地的时候,也算意气相投,知己是千金难换的,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冤枉我!”
“不、不是的,”梁琴神情有些复杂,她不敢看沈渐沉一眼:“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情能牵连到殿下,我、我是逼不得已的……”她说着,鼻子忍不住泛酸!
沈渐沉走近她,抓着她的肩头问道:“那是为什么?有人胁迫你?”
梁琴连连摆手:“殿下、殿下!我不能说……”她步步后退,摸着身后的门就要出去。“你只管说,我总有办法处理的!梁琴,你为官数载,正因为性格方正才被贬谪,若你现在做伪证,岂不有违初衷?”沈渐沉逼问着,梁琴始终低着头,只是不再挣扎,她颓着头,一言不发。
“殿下,请、请帮我寻回我在京都的夫君和儿女……”梁琴低声抽泣,沈渐沉的手一松,她已经无力地滑落在地,将脸埋在膝头痛哭起来!
沈渐沉:“你是说,有人逼你去做伪证,还拿你的夫君和儿女做威胁?”
“是!殿下走了不久,有天夜里我忽然被人打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而且我当时身处京城,而非南地。我急急地回到京都的家,寻我阔别已久的亲人,却发现他们都不见了……”梁琴失了魂似的,形容惨淡:“我不停向街坊邻居打听,直到在桌上发现一封书信……这帮人绑走我的一家大小的目的就是逼我将那些女子的死因转嫁给三殿下的随从!”
沈渐沉笑了笑,这帮人为了陷害她也算是煞费苦心!这手都伸到南地去了,要是她是个凡人,岂不是要被他们一人一刀捅成蜂窝煤?
“行了,我会想方设法,帮你把你的家人寻回来!”沈渐沉扶着她站起来,梁琴红着眼眶,情绪稍稍稳定,她笑了笑:“殿下,与您坦白之后,下官这良心总算安定不少!”
沈渐沉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那孟玲儿有心留你,你便把她吃穷!只管高枕无忧地等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嗯,”梁琴略带感激地笑着,她忽然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方红色帕子,对沈渐沉说道:“殿下,这是我的帕子,要是有一天我忽然遭遇不测,还请您交给我家人……”“胡说什么?你好端端的怎会有此想法?”沈渐沉推开她的手,说道:“我会把你的家人亲自送到你跟前,放心吧!”
梁琴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妥协。她收起帕子,把沈渐沉送到门口。沈渐沉走出去没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想回去问下她,却看那房门已经合上。
“三殿下,老臣等你很久啦!”孟玲儿的声音由远而近,沈渐沉皱眉,正要出言讽刺几句,一阵刷刷刷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身穿劲装的护卫手握弓箭,蓄势待发。
沈渐沉忽然间明白什么,仰天大笑!
她心道:孟玲儿,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可叹我还自作聪明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想不到你麻雀在后,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惊喜吗殿下?”孟玲儿带着几分挑衅,她那双有些苍老的眼看她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带着几分蔑视!
沈渐沉:“孟玲儿,我记得我从未得罪你过,为何你却百般针对我?而今更是企图致我于死地?”
“不好啦!梁大人、梁大人她死啦!”婢女一路跌跌撞撞,脸色蜡白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方才孟玲儿偷偷叫婢女进去检查梁琴的有无在屋里。
孟玲儿:“三殿下……那梁
琴此番去了大理寺,还一直为你辩护,你竟然、竟然下此毒手!”沈渐沉一脸不可置信,她没有杀梁琴!梁琴的尸首被抬了出来,白布遮住了面容,唯有那只紧攥着帕子的手,遗落在旁。
刚刚她走出门的时候,不过一刻钟不到,梁琴就死了……要是她多待一会的话,会不会不是这样的结局?
沈渐沉悲愤成怒!她指着孟玲儿聊下狠话:“孟玲儿!我一定会让你给梁琴陪葬!咱们走着瞧!”说罢,艰难地突破弓箭手的重围,消失在孟府。
孟玲儿面色阴郁,她怒火难歇,指着一干弓箭手说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就这么放她走?给我每人领十廷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