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鹧鸪啼,上弦月高挂。
案上的香炉袅袅,婢女拉上窗子,低眉顺眼地走到床前,“娘娘,奴婢伺候您宽衣。”
“不用了,下去!”冷然的女声从床上传来,铃兰珠帘影影绰绰,红衣如烈火般与她的墨发纠缠。
婢女们只好默默地合上房门,悄悄离去。
兰花指尖将合折的宣纸放进信笺,李柯儿面无表情地拿起案上灯,往信笺封口滴了一滴灯蜡,趁着灯蜡的滚烫,她又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食指粗的私印落下,将血花融进透明的蜡打上方方正正的“柯”字。
“父王在上,柯儿已尽我所能,愿您在天之灵!佑我和哥哥能顺利完成您的遗愿!”李柯儿将信笺放在心口,阖眼默默祈祷。
她的心跳的飞快!带着前所未有的心虚和惶恐,今夜,注定无眠。
可是,睁开眼睛,她又一次坚定决心,前路艰险,但是后面已经没有退路。
“你要做甚?!”敏娴拍飞她手上的刀,她瞪着一双怒火中烧的杏眼看着她。
李柯儿竟然要自尽!
李柯儿抬起头,亦抬着一双错愕的眼看着她,不敢置信:“你、是谁?怎么长得那么像...”像她自己?
“你不是特别知书达礼吗?不知道问候别人之前要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吗?”敏娴恶狠狠地逼近她:“你说!你为什么要自尽!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刺客刺杀你夫君?啊?齐轩杀你啦?”按原来的路数确实是杀了,但是现在他俩不但没有仇恨,还结了亲家。
“莫非...白天里那个占了我肉身发号施令的人,就是你?”李柯儿犹疑地拿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眼里翻涌怒火!
敏娴不置可否,只说:“我告诉你,你不准寻死!更不许害齐轩,否则你会后悔的!”
“后悔?呵!”李柯儿笑了,目光空洞:“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强行霸占我的强盗后悔?”
“你!”敏娴莫名来气,叉着腰质问她:“他什么时候强迫你了?那是我给你们制造的契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冤枉人!”
“那你更该死...”李柯儿淬了冰渣的眉头一挑,敏娴忽然感受到齐轩每每面对李柯儿时那种瞬间凉透的心情!
“为什么要操纵我的命运?你凭什么?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失身于齐轩!我命由我,你不是我!”李柯儿掷地有声地指责道。
“失身?你还倒打一耙了,你自己说,大婚当天,主动劝酒齐轩,勾他与你云雨,是不是你?”敏娴更来气:“你就是那天和你哥联系上的,你那时候就策划好了与你哥里应外合是不是?”
李柯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红得快滴出了血。
“你这次帮的了你哥哥,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你哥,齐轩不会上你哥的当的!”
“未必!”李柯儿咬着唇,眼里盛满倔强:“就算死,我也要葬在兆雪国……”
敏娴张了张嘴,半晌方问:“你真的把兆雪国放的那么重?既然这样,你不是应该努力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吗?你这样挑拨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挑拨他们!”李柯儿反驳道:“我是为了兆雪国,你不会明白的!”
敏娴想拿过藏在床头的信笺看上一看,却被李柯儿阻止。挑了挑眉,敏娴收回手去,一封信罢了,她想看李柯儿如何阻止得了?
不过,她心不在此。“李柯儿,你和齐轩的缘分天注定,他哪点配你不上?就不能好好与他恩爱一世?”瞎折腾什么呀?
“恩爱一世?哈哈哈哈……”李柯儿笑得癫狂:“你真是天真!好一个天真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