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罗城你确定你看清了是为公子,而不是小姐?”
话音稍落,从院外紧跟着又走进来一人。那人一身白色素袍,里头着紫金色宫裙,虽有意遮掩,却依旧炫目耀眼。来人正是付箐,她进门后即挽住了华景的胳膊。
初月微微眯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华景眼梢睇看了付箐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眉宇间却凝起一阵隐隐的喜色来,“那公子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罗城忙指着她身后的屋子道:“在屋中睡着呢。”
华景脱开付箐,径直往院内走来。
罗城跟着补充道:“那公子身子孱弱,体内寒气郁结,似久病不治之相。虽已服了药,可并不见好转,今日恐不会醒。还有就是属下给那公子把脉时,发现他脉象十分奇怪,不像常人的脉动……”
听到这话,她心口猛地一颤,忙一步上前,走出了古树阴影,挡住二人去路。她为魔塬石所救,死而复生,以石为心,又怎会有常人脉象。只是此事万不可被旁人晓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突然出现,罗城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身遮挡了下华景,以作防护,待看清是她,这才拍了拍胸脯,虚惊道:“呀……公子你吓死我。”
“咳……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看见我了。”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声,明知故问道。虽然古语有云,人吓人吓死人,不过这罗城也忒胆小了些,能在这孤山上扎营安寨,没个胆,他怎么活?
罗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刚说话没注意,不过你怎不在屋里休息,你身子寒气重,寒气未除之前可受不得这山里的阴风,公子还是回屋里去吧。”
“无妨,我就是想出来走走,这里空气不错……”
“果真是空气不错吗?”
初月刚说了句,就被挡在罗城身后的华景打断,他目光穿透罗城望了过来,幽幽冷光,冰寒交迫,隐藏探索,似想从她眼中看穿一切。
罗城见状,遂指着她介绍:“公子,这位就是我刚给你提到的小公子。”
“哎,大兄弟,公子就公子,干嘛还加个小字?”初月微不可察的避开华景的目光,瞪着罗城指正以混淆视听。
罗城尴尬的摸了摸头,嘿嘿直笑,“额……好好好,公子,公子。”
“这还差不多。”初月从台阶上下来,抱肩瞅了华景一眼,又望了望付箐,回头去问罗城:“这两位看着贵气雍容,想来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公子眼力果然好,这位是……”
“殿下你昨日怎么没来?”罗城正要回答,苒苒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继而跑出来蹦到华景跟前,规规矩矩行礼,末了嘟囔道:“昨日,可是小姐的祭日……”
“景哥哥昨日被要务缠身,自然是没时间过来。今日来,不也一样。”付箐突然上前一步,再度挽住华景胳膊,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道,却并未提起昨日她来过孤山的事。
“哪里能一样,难道要务会比小姐重要吗?”苒苒横一眼付箐,转而幽怨的看着华景,似乎对他此举行为十分不满。
华景闻言不响不动,好似不曾听到兄妹二人的话,更未理会挽住他胳膊用极度仰慕迷恋的目光盯着他看的付箐
,而是直望过来,盯着她,一动不动。
初月心里一紧。这家伙,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她一改容貌再世为人,且如今又化身男儿身,亓渊阁易容术天下第一,只怕华景再厉害也绝不会看出半点破绽,遂胸有成竹的回视回去。
华景白发半束玉冠,清俊干净的面庞虽然透着些白,倒也十分好看。且他如今新添了城府手段,目光虽淡,却也格外犀利,外加他的尊贵身份,即便是不说话,那压迫感也直逼肺腑而来。
她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决定得膈应膈应这人,遂道:“哎,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说本小爷长得太帅,把你的魂儿给勾跑了?”
说实在的,虽然他们过去确实有些关系,但是那也都过去了。人活着就该往前看,她也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闻言,华景眉头微皱,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处理了太多政务身子不适,还是因为她话里的调侃。
罗城和苒苒站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由着她瞎说,并没有要来插手的意思。
倒是紧紧挽住华景胳膊的付箐,红润的面皮上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性感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似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以表大度与端庄。然垂于身侧的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修长的指尖紧拽在一起,似乎用了些力道,因为白皙的皮肤已经被乳白色的指甲掐的赤红。虽然算不得刺目,却也能以此猜测出她此时此刻复杂到已然糟糕透顶的心情。
初月不动声色的冷冷一笑,正要收回目光,恰好付箐望了过来。她的眼神再没有方才来的时候柔和,反倒有几分女人仇视女人的妒恨,虽在微笑,却更胜无数把锋利的尖刀迸射齐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