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一怔,这样的付箐,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多出第二张面孔的人,不止只有华景。
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初心不改,从始而终。可惜,因为欲念、贪念、痴念、妄念、执念,这世间到底是没有几人能做到。
遂朝她可怜的笑了笑。即便一朝别离久,再见生死敌,这个人,不也曾与她过一段美好又难忘的时光吗?
付箐一愣,似有些恍惚。
初月收回视线,觉得这气氛实在诡异,遂转头望住苒苒,抛出一个话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啊?苒丫头,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还做不做了,不做了我可就回城里去吃馆子了……”
“别别别,公子你可千万别走了,我这就去做,刚好我家公子来了,今儿还能喝点酒,我们这儿好几年都没热闹过了呢!”苒苒识趣的接住她递出来的话头,一溜烟跑进了厨房,还将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她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这家伙,倒真有点意思,她喜欢。
只是一转头回去,又落入三人的目光里,她实在憋屈,遂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哎,你们这是几个意思啊,打哑谜麽?多大人了,有聊没聊了?进屋坐呗,既然碰上了就交个朋友,以后我在长安混,也多个靠山帮手。?”
说罢,也不等这几人反应,她先往屋里走了,却只走了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初月吃痛,不爽的瞪过去,恰恰撞进华景幽深暗沉的眼睛里,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想干什么?”
华景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要不是在安国侯府被他质问过,她一准会认为他是被仇人给毒成哑巴了呢。
华景的眼神太过犀利,似幽潭深渊,洪水猛兽。初月被看的心里直打怵。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冷暴力了?
遂心平气和地扭头看了过去,盯着手腕上的大掌的主人,尽可能笑的不失礼貌与豪气:“敢问公子,拉着我,有何贵干啊?”
只是为何,四目相对那一刻,在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她竟然看到了雾霭茫茫?
心口骤然一紧,有什么画面飞逝而过,再仔细瞧瞧清楚,华景眼中的那抹探寻却消失不见,好不容易生出的情绪瞬间恢复了冰冷漠然,眼底是浓烈到要想杀人的戾气,“莫要急着走,在下还有要事想向……公子讨教一二!”
华景一字一沉,语气犹坠冰窟,让人不寒而栗,他不仅不松手,反倒加重了手掌的力道,而且他在说‘公子’二字时,字音咬的极重,且很慢,慢的她心直打颤。
她几乎是本能的不安起来。
此次回来,一为相国府百口性命报仇雪恨,二为完成夏侯澈的交托。倘若此间行差踏错一步,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哥哥的孩子念儿。念儿是柳家剩下的唯一血脉,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念儿有事。
且柳家血恨之事牵连之广,华景如今贵为太子,她要想翻案,还得他搭手才行。其次夏侯澈的事与这人也有些交集,眼下除过不能暴露身份之外,更不能得罪这家伙。
遂兀自镇定片刻,尽量笑的自然些:“有问题啊,那就问吧,既然是你的手下救了我一回,我肯定对你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公子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啊,毕竟我这个人有个极坏的癖好就是男女通吃,你这么好看,又不羞不避的靠我这么近,我难免会不舒服,你说呢……这万一失了体面,你夫人也在跟前,总归不大好。”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不知羞耻……”
“吭,你一人来孤山做什么?”华景被羞的霎时松开了手,而后打断付箐的呵
斥,沉沉的吱了个声,这是他进了小院之后说的第二句还算完整的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质问。
哼,她这膈应人的伎俩,果然有效。不过,要怎么对华景解释她来孤山的目的呢?
虽然答案很简单,她就是回来扫墓的,报仇的,杀人的。可是这个答案,她这一辈子也许都不会说给他听。
不过眼下华景怕是有些怀疑,毕竟他能派人来这孤山守着,想必也是猜到了她一旦回来,势必会来这里祭拜柳府上下。她此前倒是低估了华景对她的在意。
只是眼下华景出其不意的逼问,她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得通的又不容易引起怀疑的解释来,这人肯定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她走的。
虽然她也没准备立刻就走,但是也不能老这么被他占便宜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他们之前似乎亲的不能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