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阙听罢他如此温柔的话,果真乖乖闭眼,头往他手上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不过贺爵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脸上的汗水一滴接着一滴,他见贺思阙再次安然入睡,便再没有吭一声,一直拽着拳头忍到入了宫门。
到了笺血宫门口时,天边才翻起了鱼肚白,贺爵知道他一入宫,南宫尧必定立刻知道,也定然会立刻过来。
所以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汹涌,将贺思阙抱进了笺血宫的内室,又命阿行不管发生什么,必须牢牢守着他,等他睡够了便给他吃的,旁人谁也不得见,吩咐完后他转身去了天子上殿面见南宫尧。
阿行虽见到他脸色不好,却不敢多嘴,一直默默听着。
看贺爵的神色,他预感今日入宫或许会有些麻烦,一想到阿远没来,他又松了口气,那个人,还是呆在贺府里安全。
贺爵一路上碰到好些宫中女眷,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皇帝与太后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太后的生辰会很隆重,这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认知。
借着这次生辰庆宴,好些官家女子丫头便可各施其法,运气好说不定就能被哪家大臣的公子看中是最好,不过多数是为了入贺爵的眼,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贺将军夫人,是她们做梦都想的事。
一路上不乏备有风采,婀娜妖娆的女子对他频频回首,她们的目的本就是贺爵,如今却在这里碰到,心里别提多欢喜,念着这定是上天赐来的缘分,不过大多作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没哪个敢真正上前打招呼的。
贺爵步履极快,穿过笺血宫后的长廊,又匆匆走过官道,最后钻去了皇殿的后门,他闻了一路的各种香粉,本就翻腾的胃里更是像刀刮一般又痛又痒,他实在不明白那么令人作呕的味道,那些女子到底为什么要涂在脸上。
他站在门前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想吐出些酸水,却什么也吐不出,撑着门框稍作休息。
“真是一场可怕的宴会。”贺爵嘴角带着嘲讽的冷笑道。
这话可把他身后提灯的小太监吓到了,曾被传得近乎神祗一般的人物,却居然说这一场宴会可怕,虽然不用说他也知道他在说那些女子,不过恐怕这世上便也就他敢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了,而这个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的人,手上掌握着几乎半城人的生死,他此刻还正站在他前边。
这才是最可怕的吧!
小太监努力站在阴影中,不让自己出现在贺爵的视线范围内,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突然回头给他一个冷笑,说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然后一把就将他掐死了,他一直也不敢吱声儿,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定出声:“贺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