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和摇头，“非也。”他指着保存尚且完好的高楼，道：“据说百年前鬼界之辉煌与天界无二，不过天鬼二界大战后，鬼界几大枭楚纷纷陨灭，鬼界方衰落了。”

霍清飖在无境山听的都是前辈们道的仙家故事，少关鬼界，自然不知道天鬼大战。她只得叹各界有各界的愁苦经。

浮桥很快到底，二人甫下桥，仅余的小半截石桥落入运河。石桥坠水激起水柱，他二人迅速躲开。细小的水花溅到霍清飖月白褶裙上，灼出串**。

好在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只随意一瞥便抬头道：“一般船只怕是下不了水。”

耐和领着她朝渡口走，边走边道：“鬼界运河由鬼掌管，当然只鬼界的船能通行。”

霍清飖半点不知鬼界规矩，闭嘴由耐和说道。

“要渡运河者，先押命于船夫，途中任何危险船夫概不参与，顺利者渡运河出鬼界，不顺者命丧运河魂入黄泉。”

“便是要看修为了。”霍清飖不自觉说出口。

知道她已经开始想遇险该如何，耐和笑道：“说不准，若是有的人天生气运好谁也奈何不了呢。”

霍清飖也笑，“你在说我吗？”

“你说是便是吧。”

渡口前搭着个茅草棚，他们刚靠近棚内立即蹿出团黑烟，黑烟来到他们面前变幻成佝偻的垂头老鬼。

他边念：“欲渡河命奉来，命奉来船即来，生死归天莫将船夫怨。”，边拿出本破旧的簿子。

“落笔成契死生随缘。”

簿子很厚，前面的页数都被填满，有的页面泛黄破损已看不清契主名字。

耐和从后翻起，找到空白处拾笔写下自己名字。他写完准备代霍清飖写。

老鬼立刻阻止，“不行，旁人代替落笔不作数。”

霍清飖道：“我手不能动，只能代笔，您稍作通融不行吗？”

“不行，规矩不能坏。”老鬼坚决地摇头，对她道：“姑娘还是自己来吧。”

霍清飖正愁如何自己来，老鬼突然握住她手。一股法力在手上流窜，她竟能感觉到手指**了。待老鬼放开她时，她一双手已经完全能动了。

她喜上眉梢连声道谢。老鬼只道：“落字吧。”

然而，霍清飖挥翰落墨后却不见簿子上有字，竟没着墨。她“嗯？”一声，再要写老鬼忽然扣住了她的手。

老鬼缓缓抬头。

他力气虽大，却被霍清飖反手轻易挣开。他眼中闪过错愕，似自惊于被她挣开，旋即道：“姑娘第一次来鬼界吗？”

最忌不熟之人碰自己，霍清飖之前对他的感激消失得精光。她是不想理他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答：“不错。”

老鬼上下打量遍她，如芒的目光最终落在她带有星印的眼睛上。

“姑娘生得只好眼睛，老鬼我喜欢得很。不如姑娘留下眼睛，我保你安全渡运河如何？”他说着又伸出手，手变成黑烟将要缠上她。

“不必了！”

霍清飖一掌拍散黑烟迅速后退。耐和也挡到她面前。

耐和语气隐忍，“闹够没？”

老鬼瞧见耐和摆张阎罗面，且怀中宝剑灵光难掩，假笑停下，蚩蚩道：“够了够了，老鬼我开玩笑呢。”

“姑娘请落字吧。”他恭恭敬敬侧开身弯腰做请。

对鬼怪无多害怕可言，霍清飖对耐和道无事后去落字，这次倒是能着墨了。

如老鬼所言，契约即成死生随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