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丞言说完这句,熊猫就将封舟赶了出去。
嘭的一声,手术室的门合上,一群男人傻呆呆地站在外头,熊猫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再次闭上眼睛,像是睡觉。
这里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那种充满着生老病死的氛围,封舟闲来无事,指尖轻轻划过墙壁,三百六十度地打量起整个走廊。
看了一大圈,他并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相反,这地方跟外面那个诡异的磁场截然相反。其他人有没有感觉他不知道,反正他站在这儿,莫名能感觉到血液里有一种东西在悄然沸腾,连带着血管都开始发烫。
距离手术室不远的地方,有一道褐红色的门,封舟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过去,打开那扇门,猫腰溜了进去。
前脚踏进来,后脚他就后悔了——门里漆黑一片,仿佛长达亘古之久的黑夜,前后左右,毫无尽头。
他下意识退了几步,抬手去摸门把手,可刚才还在的门,在这一秒竟凭空消失了,不管他退多远,都找不到出口。
封舟恨恨地骂了自己一顿,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借着这束微亮的光,他看见进来时明明只有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没有止境的黑色空间。一阵阴风刮过,突然间,一个什么东西猛地冲他冲过来,封舟能感知到那东西并非善物,但他的双手就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根本挣不开。
那团东西愈来愈近,终于,封舟隐隐约约看见,那是一个青紫色的,浮在半空中的人头!
他向来不信鬼神,可是当他亲眼看见这玩意儿,还是难免有些出神。
就在那人头凶神恶煞地撞过来的一瞬,一只雪白的鞭子自半空中猛地一抽,只听得一阵空谷风响,和一阵刺耳的哀嚎,那个人头竟如燃尽的灰末一般,被迎面拂来的一阵风吹散了。
封舟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落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握着椎骨鞭的,却是宁丞言。
一股莫大的震惊涌上封舟的心头,他看着面前替他解缚的宁丞言,几乎说不出话来。
束缚消失的一刹,眼前如同掀开帷幕,万丈漆黑瞬间燃烧成火红的一片,封舟看见,大地之上岩浆沸腾,不远处的几块青石被烤炙的几欲发红,一个无面无足之人戴着一顶足有半丈高的,用无数枚银针制成的帽,骑着一只金箔纸糊成的巨兽中走过火海,那巨兽每踏出一步,他头顶上的银针便刺入天灵盖,向下坠入一分,在他身后,一根足够成年人大腿粗的铁链上拴着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耳朵都被割下来一只,舌头耷拉着。
这里所有的人,皆是赤脚踩在岩浆上,耳畔呼啸过的每一道声音,都是凄惨狰狞的惨叫痛嚎。
巨大的震撼中,宁丞言极其低沉地开口了,封舟听见他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留下了吧。特医科从来不救人,都是阿鼻地狱走一遭,跟阎王抢魂。”
封舟拧起眉头,声音不禁发颤:“所以你杀掉恶人……”
“阎王不是傻子,我拿他一个魂,就要再补一个魂,而我每取下一颗心脏,就要受煞雪之刑一次。”宁丞言抬手,随意那么一抹,他的身体便从白色冕服中显形出来。
那具白玉般细腻无暇的男性身体,褪去冕服,竟有一股巨大到不可抑制的寒意泛散出来。几秒之间,他脚下所踩的大地便被冻结,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开一片冰凌雪纹。
煞九之寒冻的封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宁丞言重新裹上冕服,长鞭一勾,一团不太清楚的浮影乖乖地被他收在了腰间。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