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舟抓药回来,还以为人走了,颇失落地推开门,宁丞言就坐在床前,手里翻着一本他平时看的奇闻趣谈。
封舟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看到宁丞言的一瞬,他的心脏瞬间放松下来,好像回到家中一样,四面八方宁静温暖。
见他回来,宁丞言放下书,一笑:“我本来想回特医科,又觉得不辞而别好像不太好,就留下来等了你一会。”
他的气色还是有些虚,封舟大手摸上他的额头,摸完,又装模作样地摸摸自己。
“好像不烫……”
进来送报告的费城看见这一幕,白翻到天灵盖上去了:“封局,人家又不是感冒发烧,烫就怪了。”
二人空间,这家伙来捣什么乱呐。
封舟踹他一脚,没好气:“有屁快放,没屁滚蛋。”
费城显然是被领导踹惯了,揉了揉屁股,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以往这个时候,您都会请大家吃饭。我就想问问,咱今年在哪儿吃啊,您给我说一声,我好订饭店。”
封舟怪笑着磨了磨牙:“你卡着这个点进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事儿?”
费城觉得领导好像有点不对劲,缩缩脖子,开始装傻:“那个,封局您先忙,您先忙……”
说完,一闪身蹿出了门外。
丫躲得太快,靠枕啪一下砸在门上,弹了两下,掉在地上。
封舟挺直腰板,做了个深呼吸,重新露出勾人的笑容:“你也听见了,你在地府救了我一命,今年这个饭店,不如你来定。咱们一起吃点,热热闹闹的,也算过年了。”他停顿两秒,意有所指地说,“宁科长不妨把老婆孩子也带上,人多热闹嘛,对吧。”
可惜,宁丞言不上他的当,避开老婆孩子四个字,直逼问题重心:“实在对不住,我没有过年的习惯。”
几千万年他都是一个人,孤零零惯了,要真把他丢到人群里头,他确实有点忌惮,再听到别人痛骂瘟神这个词。
封舟没想到这一点,眼珠一转,往宁丞言身边一坐,带着点暧昧的语气继续攻略他:“你看,你以前不过年,是不是因为没有家人?哦,你别多想,我就是猜你没有老婆;但今年不一样了呀,咱俩怎么说也算误打误撞遇上了,这怎么说也算缘分不是?”
宁丞言不习惯跟人挨那么近,往旁边挪了挪。
封舟死不要脸地追过去:“宁科长,宁大人,我给你讲,人这种东西吧,建立感情全靠饭桌。一杯酒配二两烤腰子,再划两下拳,得嘞,这革命友谊就这么出来了。一顿饭不够,再来它一顿,喝来喝去就比亲哥们还亲了。”
宁丞言默不作声,继续挪。
“尤其是咱们这种头头,最能酒桌见本领了。”封舟话匣子大开,死了心要恶心宁丞言,大手揽住人肩膀,生怕跑喽,“你知道那群老头为什么不敢骂我,嘿,还不是因为我人脉广,随便捞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都比他们官大?你知道Z国那个外交大使殷渊……”
吧啦吧啦,他这一吧啦,就是半个小时。
宁丞言听他一张嘴呱啦呱啦,煞有介事地跟他分享人生经验,登时觉得,给封舟一个话筒,他能把地球说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