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舟几百年没正经过一次,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臧竹觉得有点好笑:
“封局,你不会是熬夜思考哲学了吧?这种问题你问我没用,你得问问人格分裂患者。”
他把水杯端到人面前,走到柜子前头,从药箱里扣了两片退烧药出来:“来,吃药,吃完回家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不行,没劲儿。”封舟把大书往脸上一扣,继续装挺尸。
“不吃药怎么行啊?起来,我喂你……”臧竹拿起水杯,还没走过去,铛铛两声,有人进来。
封舟以为是姐妹花过来报道了,指指桌子,鼻音嗡嗡道:“要审阅的文件放左边,要签字的放右边,放完该回哪儿回哪儿吧。”
姐妹花并没有理他。
房间里一度安静,静的有点过了,氛围不对。
封舟脸一歪,把大书甩一边,朝前头瞄了一眼。
宁丞言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收腰羽绒服,巴掌大的脸被高领毛衣挡着下巴尖,冬日阳光越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金色光圈。
光线太刺眼,封舟拿手遮住眼,不想看他。
宁丞言一笑,抬手把几个纸袋交给臧竹:“我买了早餐,今天要正式上班了吧?辛苦了,去吃吧。”
俩人在雪地里那一吻,臧竹至今印象深刻。刚开始他还怀疑封舟是闹着玩,结果跟着俩人出去,没走多远,就瞅见那丫光天化日之下捧着宁丞言亲,亲完,还一脸深情地管人叫宝贝儿。
跟了封舟那么多年,臧竹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他潜意识里觉得宁丞言是个好人,但具体好在哪儿,他说不上来。反正他不会伤害封舟就是了。
于是拎了早餐,道声谢,乖乖关门跟同事们分食去了。
“你不是喜欢吃生煎吗?路过小街的时候看见了,就捎了两盒过来,吃点吧。”保温盒一开盖,香气立马飘了出来。
封舟难得没动。
宁丞言看他怏怏的,笑道:“怎么了,放假后遗症?”
封舟用有气无力地哼哼:“宁科长,我突然不想和你谈恋爱了,咱俩……咱俩要不就算了吧。”
宁丞言一怔,直直地看着封舟,却没有问为什么。
片刻,他低下眼皮,睫毛颤了两下,没什么感情地说了声好,然后放下一次性筷子朝门外走去。
封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利索,愣了愣,躺尸也不装了,几步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人:“让你走你就走,你是不是傻啊你!你就不能问问为什么吗,就算不想知道,起码你也得礼节性地问一下啊……”
惯性太大,他几乎是撞到宁丞言背上。
宁丞言被撞疼了,拧起眉,声音艰涩地说:“咱们本来就不同,就算我有一颗心对你好,只要你开口,我仍没有资格死缠烂打。”
他千千万万次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他所害怕的,不过是情深于人,最后却只是陪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