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阔道:“徒儿读了些书,认得几个字,常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这句话,也许是父母生前曾经说过也说不定,所以想请师父解惑。”
苏子卿道:“这是指夫妻之间的礼仪。不用放在心上,你以后自会知晓。”
苏子卿看他离去的背影,隐隐约约察觉到,徒弟已经开始长大了。他教他仁义礼智信,教他兼爱苍生,却没有教他何为情,何为爱。
世间多少痴儿怨女为情所困,自缚囚笼,在情爱的苦海中生死挣扎。这太苦了。他本为修仙之人,一生断情绝爱,无欲无求,又如何能教他?
冬去春来又一年,楚阔年满十四,棱角未开,还是少年人的清秀,尖尖的下巴像狐狸,刻薄而狡黠。
他们搬出了破破烂烂时不时漏雨的城隍庙,重新另起了一间房屋,来帮忙的都是时常听琴的桃源镇的村民。
桃源镇民风淳朴,一群男女老少忙忙碌碌替苏子卿师徒添砖加瓦、盖茅草。楚阔兴致勃勃想帮忙,被一群汉子赶了出来,骂骂咧咧道:“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一边玩去。”
帮不上忙的楚阔躲在附近的一棵树上,树叶高大枝繁叶茂,他坐在上面,一只手撑在主干上,嘴里嚼着根狗尾巴草四处张望。
他在找师父。
师
父果然在附近,身边还有一个打扮清爽的年轻姑娘。
楚阔只看见姑娘羞涩地给了师父什么,师父没接。
两个人背对他站在一起,亲亲密密,让他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想也没想跳下树冲过去,姑娘正脸红红地往外走,手里绞着赠人未果的粉色小香囊。
桃源镇男女若是对谁生了情意,就会赠送香囊作为定情的信物。这个女子,是来求爱的。
苏子卿神色冷冽无情,只身站在原地,难得没有负琴。
他鲁莽道:“师父要丢下徒儿吗?我都看见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他这质问没头没脑,语无伦次,一副被刺激了的模样。
苏子卿表情很冷,声音也很冷:“为师如何,还轮不着你来管教。”
楚阔一听,整个人怔住了。他刚刚莽撞从树上跳下来,双腿隐隐作痛,心里疼痛更甚,看到师父要离他而去,竟然不管不顾上前抱住了苏子卿的腰身,强硬道:“不要离开我。”
苏子卿呵斥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放开。”
“除非师父答应我不娶妻生子。”他终于将自己心头的愿望说了出来。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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