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路上和超哥在谈，我骑着电瓶，听了超哥问话，便将我为什么要钱都告诉超哥了。

下了车要找个地方小解，超哥看我，拎着我领子就叫：“为个哑巴，刘安你真他妈疯了心了。”

“混他妈十八年你还找屁女人。”

我将头也垂，找个地方上了，又骑着电动车，和超哥一起，边骑边讲：“超哥，我也不是喜欢她，不是同道的都。”

超哥便说：“跟着大哥混就得了，别多想啥。”

到了地，超哥和我下车，对面面包车下头也下来群人，刚开始还以为是对家的，一看，五个人下来了全是认识的，大哥戴着个金链子就从车里下来，招呼我和超哥过去。

“怂了、哈哈、对面都跑了！”

大哥笑得狠了，锤着大腿，附近靠着他的也笑。笑过了，就叫兄弟几个都跟着他去要钱去。

我和超哥骑车走，他骑摩托我骑电瓶，大哥的车开得慢，慢悠悠地就在前头走。

到了个楼里，我们哥几个停车，大哥在最前头走，我们几个去找买家要钱去，上来就敲402他家的门。

“老弟开门。”

大哥头倚着墙，穿个黑的半截袖，里头人一看就晓得是他。

“大哥来了，大哥进。”

里头人来迎了，迎我们一群兄弟进去，大哥坐沙发上，我就和超哥坐大哥左右边。

“人我们给搞跑了，钱啥时候给啊？”

那人低着头，连连哈腰说：“大哥打过他了吗？”

“那小子胆小，被我们这伙直接给吓跑了。”

几个人零零星星地在笑，笑人胆怯也笑他不知好歹。

自一瞬，我可明显感着这人神色变了一变，变得凝重了，他连语气也变得谄媚：“大哥，咱说话得算话啊？约着一起打人，人没打到呢……”

便是一声烈响刺耳，耳膜也炸开，还未等他说完，我便将他搁至沙发前的那小玻璃桌给踢翻：“你他妈想反悔是不是？哥几个来回油钱都比你命贵晓得不？”

他连身子也颤，还是哈腰，只是哈的更频繁了些，大哥就在旁边看。超哥便直接拎住了他那领子：“给钱，听见没？”

他还是抄着刚才的话：“钱肯定会给的，大哥、大哥，可是人没打到……”

大哥朝他踢一脚，把他也踹翻：“老子们油钱咋整？”

那人瑟瑟缩缩地，将钱掏出来，几张红的票都抖出来了，便缩在地板处看着我们。

房子深处好似有人出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响，慢慢的，也轻轻的。有一女人的呼吸声，我听见了，便起身去找那个女人，将她揪出来。

可一拎着领子，细腻的发丝便缠着我了，这是十分熟悉的，有一人的发丝也如此顺滑着的，我一惊，过会才犹豫着道：“……小哑巴？”

我低头一看，才晓得现在在我手里颤抖着的，害怕的魂是余芳。她一双眼也看红了，仿若是有人欺负了她似的，我把她给塞回房间里去，大哥便问我：“安啊，干啥去了？”

若是叫他们晓得了房里同还有芳，铁定得打芳要钱。我便隐瞒下这事，开了房间的门，进了芳的卧室里。

“找钱呢，就这点就打发人？打发鬼呢？”

超哥骂：“他妈给鬼买冥币的钱都比这点逼钱多。”

我进了房。隐隐约约的，这些声音都被盖房里了，此时这仅有我与余芳，余芳站在光下，我却在暗里，只能看着她。看她写着字，靠着桌子：“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么？……好凶。”

这算什么？余芳，你他妈勾引我之后还找其他男人，算是个人么？

“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不欺负人我怎么他妈见着你？

她一句一句地写，第一句她牵起我的手，将纸贴在我手心上，第二次则一如既往。

有一次二次就会有三次四次，芳的字写得快，写得好，我认字认完了，下一秒她就能把便利贴贴过来。

我把她给我贴的便利贴全撕了，看过就撕。一团火皆聚在我心头上开会。我不喜欢她这样，这种态度。

她还是在写，这次写得是：“不要撕贴子。”

“他现在是我的丈夫，刘安。”

气死了，气死了，也气死了。

我混社会这么多年没什么是抢不过来的，钱，人，物品。

可余芳，余芳却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跟老子回去，彩礼钱我出八万，让他赶紧滚。”

不知为何，不知为何的，我便将这句给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就得负责，便就恶狠狠地盯着她，揉着眉心去窗前开了窗去降火。

余芳愣愣的，又被我吓了些许，缓过劲了，而后才写：“唔。”

她将贴子贴到我背上，便站在我身后写话。

“不许唔。听见没。”

她果然不写唔了，在窗边书桌旁用笔点点纸页，写了：“其实比起他，我更喜欢你。”

“今天回去了，我会和家里人商量。”

“刘安？”

她见我久不回应，给一张贴子问我。

我说：“你不觉得我坏么？”

余芳笑了一下，写：“有这么觉得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脾气总这样好？被欺负了也只红眼，过后就释然？

“你喜欢我？”

余芳摇摇头，写：“我哥要彩礼钱娶姑娘，能要多点是多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彩礼钱娶姑娘，把女儿都赔出去了，就算她是个哑的，就算她是个哑的。

六。

要着了钱，超哥来屋子里头找我，我便开了门讲：“啥也没找着。”

原先躺房中央瑟缩的男人无了，他站超哥旁边，芳则躲柜子里头，他们几个人又跟我一起走，去卧室，按着这个人说的藏钱位置去找，果然又找到一沓子钱。

那男人疯狂挣扎着讲：“那是我娶媳妇的钱！留点、留点给我……”

超哥哈着笑，果然给她留点，就留个一张红票，其余的我们兄弟几个全合伙分了。

我分了个小几千，其余兄弟也都几千，剩下的大哥全牵走了。

我心里想混口饭吃就成，就拿七千，这地的人除了芳和这男人就有七个，超哥和我拿一样的钱，其他的分的比我俩少。

拿过了钱，我回家蹭了隔壁家的WiFi，给芳发了好友申请。

芳的手机差，前几年来的，就一初代的智能机，敲敲打打也用了三年。

她的好友申请通过的很慢，到夜里才通过。我趴炕上看会视频，看了三小时才见着她通过了，说：“刘安，我家里人同意了。”

“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