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阮云道,“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阻止,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提防,静观其变。”
“这件事还要多谢冷大哥,今天若不是冷大哥,后果不堪设想。”
……
冷若霜留在了柳府,他自请留在京城做北杨的暗卫,替北杨保护柳府的安全。
夜深了,服侍了柳蝶睡去,寒烟走出来。
她想了想,走到花园的一株树下,轻轻叩了叩树干。
冷若霜跳了下来。
冷如霜脸上的掌印已退,却留有一条被指甲划破的伤痕。
寒烟想起自己把他当作淫贼,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又好笑又愧疚。
“柳姑娘找我有事?”
“寒烟划破了公子的脸颊,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冷公子请坐。”
寒烟拉着冷若霜坐在石凳上,就着月光取出一瓶膏药来。
这药是北杨从夏荼蘼那里得来的,说是可去祛疤嫩肤。
“寒烟想为公子上药以表歉意。”
冷若霜没答话,却没拒绝。
“听冷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士?”
“不是。”
不是,然后呢?
寒烟呆了一呆,等着冷若霜下面的话,却见冷如霜坐得笔直,目视前方,如同军士听训一般一动不动。
寒烟取来帕子用冷水打湿,还没挨到冷若霜的脸,冷若霜腾地站了起来:“我自己来。”
寒烟吓了一跳,忙笑道:“冷公子不必紧张,寒烟只是一个下人。”
寒烟拉了冷若霜重新坐下,轻轻将冷帕子敷在冷若霜面颊上。
温热的气息呼在冷若霜面上,冷若霜忍不住抬头看去,
玉手纤纤,皓腕如雪,眉目婉约,温柔可人。
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将她抵在衣柜中的情形。
冷若霜的脸唰地烧起来。
寒烟的脸更热,这个冬夜没有风,四周静得出奇,尴尬得能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伶人咿咿呀呀的唱曲。
趁着窗外一轮明月,显得尤其寂寥。
又是十五了啊。
“冷公子家中还有何人?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没有。我是孤儿。”
“……”寒烟默了默,又听冷若霜道:
“我是我师父捡来的,师父养大我,还教了我琴和剑,再后来师父也死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香,师父从不用香,所以我怀疑有人谋害,这几年来一直追查这种香的来处
,今日在孙公子吐的酒中又闻到了这种香,所以才一路追查到了此处……”
他没有什么表情,他自小便习惯了独来独往、漂泊无依,此时说起往事已觉得麻木,并不十分伤心。
寒烟听了却心下凄然:“没想到冷公子身世如此坎坷。”
冷如霜见她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自己,心里便突突地跳。
寒烟将毛巾换下来,用指腹挖了一块药膏,轻柔地化开涂在冷若霜的伤痕处,叹道:
“我母亲走的早,有父亲相依,还有夫人老爷视我为己出,尚觉孤苦,冷公子这么多年,该有多辛苦。”
她的声音柔得像冬日的暖阳,而那擦拭他脸颊的手,更是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月圆,寒烟该和冷公子碰一杯才是。”
冷如霜听了这话,突然心中大恸。
师父严厉苛刻,童年无趣,长了这么大,他第一次被人安慰了。
他忍不住想要握住那只温柔的手。
他突然觉得很孤独。
以前他从未觉得孤独。
药已抹完,寒烟擦了擦手问道:“冷公子家住何处“?”
家?
冷若霜脑海中飞快掠过青驴观的模样,他赶紧摇摇头,那算什么家。
不论是母亲,还是媳妇儿。有个女人才算有个家样。
什么?还有冷蔷薇?不,那是弟弟,不算女人。
想到那个破破烂烂的青驴观和那个小豁牙。
冷若霜果断地道:“我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