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剑落，一条花蛇掉在地上，蛇身已成了两段。

而断成两段的蛇还在地上扭曲挣扎着！

“我的蛇！”吴药伯大怒，拔出一把弯刀冲了过来，没有蛇交差，城主会弄死他的！

要死一起死！怎么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是你先放蛇咬人的！”

冷若霜剑剑柄一点，敲在吴药伯颈上，吴药伯瞬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好！岁星合月要结束了！”错月急道。

冷若霜抬头一看，果然，岁星几乎要离开月亮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冷若霜一手抱了错月，一手抱了寒烟，跃出了柳墙外。

错月晕了过去。

岁星已经完全离开了，月光皎洁明亮的洒在大地上。流水潺潺倒映着思量山和山头的明月，一片宁静祥和。

冷若霜将错月放在水边查看：“她真的中毒了。”

寒烟刚要缓一口气，也赶忙上前查看。

一看之下不觉倒抽一口凉气：错月呼吸微弱，脸色乌黑，连指甲都是黑的！

刚才情况紧急，天色又暗，故此谁也没察觉，现在看来，瘴气已经侵蚀的太深了！

冷若霜心中明

白：错月怕是救不回来了……

寒烟吓得六神无主：“我们快去给她找大夫！”

这时错月□□了一声。

“错月，你怎么样？”

只见错月张了张嘴，用微弱的声音□□道：“冷公子，求你杀了我…～太难受了……”

她全身上下已肿了起来，身子微颤不已，即便是在月光下也能看到她黑色的血管像藤蔓一样暴出来，密密地遍布在脸上、身上，可怖万分。

寒烟见状哭道：“错月你别这样说……我们马上带你回去找大夫……你别死……！”

错月痛苦地皱着眉道：“不……我害了太多人……我对不起我家公子……我不想活了，求求你，杀了我吧……求求你……瘴气之毒，蚀血入骨……我……太疼了……”

寒烟还要再说些什么，冷若霜拔出剑来，一剑插进了错月的心脏。

错月张了张嘴，仿佛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就不动了。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虫鸣，溪流和风声似乎全都听不到了。

寒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冷若霜带回去的。

错月死亡的情景一直浮现在她的眼前，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客栈里了。

而她身旁的冷若霜站立不稳“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冷大哥？你怎么了？！”

冷若霜爬起来，艰难地走进房间。寒烟跟了进去。

冷若霜躺在榻上，喘了一口气才淡淡地说道：“柳姑娘，我也中了毒。”

寒烟大吃一惊道：“什么！？”

他不是吃了解药吗？怎么还会中毒？！

冷若霜伸出手臂，将袖子掀起，他修长的手臂上赫然有两个深深的血洞！！

那分明是毒蛇的牙印！！

寒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冷若霜撕了条衣襟紧紧的系在手臂上，来减缓毒液扩散的速度。

冷若霜慢慢地将袖子放下来盖好，说道：“柳姑娘，我怕是撑不过天亮。”

寒烟听了这话顿时呆了，天已熹微，什么叫撑不过天亮？

她直直地看着冷若霜的眼睛，泪水慢慢地蓄满了眼眶：“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自救……为什么要先砍我身上的那条蛇？”

冷若霜只是看着她。寒烟喃喃道：

“什么人必有一死？冷大哥，你还想骗我，你哪里骗得了我……我成了梦奴，我会窃人的心思啊……”

寒烟的眼泪怔怔地滴下来。

“你想去婚城找蔷薇……”

“你想投靠北家军，辅佐北将军建功立业……”

“你还想……找一个温柔贤良的妻子成家……”

寒烟突然破声大喊：“可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

冷若霜也不说话，两人沉默了。

只有公鸡勾勾报晓的声音远远传来。

半晌，冷若霜突然道：“寒烟，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发脾气？”

“你不要叫我寒烟……”

“你没有钱、没有势、性子又孤僻……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叫我寒烟……”

“好。柳姑娘。”

寒烟放声大哭：“好什么好！

冷若霜已经说不出话了，毒性蔓延，他的全身都麻木了起来。

冷若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只觉周围暖暖的，像被温水环绕。

他仿佛做了一个

梦，梦里他打了胜仗归来，蔷薇趴在他背上吃烧饼。

蔷薇歪头叫他一声哥哥，烧饼粒就从漏风的小豁牙里掉了出来，掉进他的衣领。

不远处的青驴观里，寒烟做好了饭菜在等着他归来，她温柔地对他笑，唤他夫君……

……

“对不起，冷公子。”

寒烟的指尖轻轻点在冷若霜的太阳穴上。

“寒烟只能用梦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