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自己的孩子是未来杀人犯。

林南一倒觉得像混世大魔王。

当然，是单指赵元一个人。

赵方乖巧得很，就像林南一说的那样。

——随了许照。

林南一头痛地看着正在床上蹦蹦跳跳放声高歌的赵元，叹了口气。

若说赵方像许照，那赵元真是随了自己了。

不，赵元青出于蓝胜于蓝，闹腾的程度可以比得上他堂叔。

也就是林南一的堂弟。

距离林南一喊两个孩子上床睡觉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赵元还在床上床下来回闹腾蹦跶。

赵方都老老实实躺床上半天了。

赵元还蹦着唱着，自娱自乐，好不快活。

林南一看着他一头的汗，忍不住又上前想要拉住制止他，结果被赵元敏捷地躲开。

“元元，你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赵元：“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噜啦嘞！~”

赵元好像拥有用之不竭的精力。

每当他上一个动作停止下来时，你以为这是结束。

其实只是另一场折腾的开始。

林南一催了他半天让他乖乖进被窝睡觉，他都充耳不闻，只当没听到。

林南一只能采取武力压制，直接上手。

可费了大劲儿都没拉住他，赵元滑溜得像泥鳅。

林南一刚抓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握紧就又被他给挣脱开了。

几次下来，林南一有些急了。

他详装生气：“赵！元！”

没用！

“赵！元！！！”

完全没用！

不仅没用，赵元还无视他的怒气，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

“妈妈，你生气的时候好像魔鬼呀！”

“许照，你看他！”

林南一气急败坏地搬救兵！

许照很快就出现在儿童房门口。

他下巴上还挂着水珠，正拿着毛巾擦。

他抬眸看了眼林南一，见他面带愠色，又瞥向赵元，冷声道：“赵元。”

话音还没落地，赵元就嗖地一下躺倒缩到被窝里。

躺的工工整整，大气都不敢喘了。

“哼，你再蹦跶啊，再蹦跶啊。”

有人出气就是不一样！

上一秒还恼羞成怒的林南一，有了许照撑腰，立马扬眉吐气。

“赶紧睡！”

林南一假装凶巴巴地训道，维持自己作为另一监护人的尊严。

然后关上灯，转身窃笑着出了儿童房。

小样，还治不了你？

关门的瞬间，林南一听到赵元埋怨地小声嘟囔。

“妈妈是小孩子吗？”

“这么大了还告状。”

“我……”林南一气结。

我只当没听到！

晚上林南一和许照躺在床上。

林南一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许照依旧沉默得跟不存在一样。

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林南一身处赤炎地狱，灼热的火舌快把他吞噬掉，跟蹦上岸的鱼一样死命折腾。

许照身处冰封极地，无论是人还是呼吸，都通通冻住不许动。

在林南一又连续翻了几个身，就差翻个花样跟头时

。

许照默默开口：“睡不着？”

林南一一听这话，身子僵得比刚才的赵元还硬。

他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心里思忖着许照是一直就没睡，还是自己把他给吵醒了？

“你也还没睡？”

许照嘴上“嗯”了声，心里想他这样谁能睡得着。

既然许照是没睡，那失眠的林南一就来了新的兴致。

他测过身子，面朝着许照，问：“你剧本里真没说方方和元元谁是目标？”

许照也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应了声，“嗯”

“那你剧本上都写了什么啊？”

林南一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是抓住机会刺探敌情。

林南一虽然这么问了，但完全不指望许照会愿意跟他讲。

毕竟，他们两个是对手关系。林南一可没忘。

许照叹了口气，决心跟他解释清楚：“剧本上的内容本就是他们父亲原本会干的事，我只需要按照剧本来做。”

“我并不需要额外再去多做什么，只要按照他们的成长轨迹，跟着剧本走就行了。最终他们是否变成一个杀人犯，决定权在于你，并不是我。”

“意思就是，如果我做得好了，他们就不会变成杀人犯。”

“如果我没教好，他们就会变成杀人犯？”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而你还按照剧本走，他们就还会变成杀人犯？”

“对。”

许照原本应了声，但随即一想，又不太对。

“孩子并不是因为我而成为杀人犯。”

“他们是否会成为杀人犯，有很多因素。可能是先天，也可能是成长过程导致的，也有可能是某一个时间节点发生的事，使他最终走上这条路。”

“我说是培养杀人犯，其实也只是按照原定剧本走，然后赌你最后成功还是失败罢了。”

“哦！”林南一恍然大悟。

“意思是，如果我成功就算你失败。反之就是你成功了？”

许照点了点头，“剧本上的角色也并不是全部都十恶不赦，比如现在我不就挺正常的。”

“我就说……”林南一喃喃自语。

“说什么？”

“没，没什么。”

林南一怎么好意思说今天自己一天都在暗中观察……

观察许照有没有教孩子杀人放火。

“那你有不正常的时候吗？”

“有。”

“比如呢？”

许照不说话，林南一好奇的不得了，凑近了求他。

“透露一下，就一下下。”

林南一目光里闪烁着浓厚的求知欲。

许照身子却微微往后撤了一点。

让原本过近的两人拉出一些距离。

“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林南一朦朦胧胧间听到赵元闹腾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身旁已经空了许久。

又听到房门外赵元的声音，他意识到今天周一，忙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拉开房门就看到许照带着孩子们正在吃早饭。

见他来了，许照起身，进厨房添了一副碗筷。

林南一讪讪笑着，先去浴室里洗漱。

他出来后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七点整。

他坐到餐桌前吃着许照早起熬的汤，和外出买的包子油条，感慨许照真像传统式好妈妈。

赵元和赵方率先吃完了，回屋收拾书包。

林南一见状就要扔下筷子跟着去。

许照拦住了他：“你慢慢吃，我去送他们。”

“那不行，你不还得去上班呢么？”

“顺路。”

“哦……”

林南一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油条看许照带着俩孩子收拾整理，然后准备出门。

他跟着到门口，“方方元元到学校了要听老师话。”

“好好学习。”

“上课认真听讲。”

林南一嘱咐完小的，抬头看大的。

他冲着许照扬了扬下巴，“你好好工作。”

“记得买奥特曼。”

话音未落，赵元就欢呼了起来。

“还有圆规。”赵元兴高采烈地提醒。

“你还挺惦记你哥的事儿的。”林南一有些欣慰。

看到赵元，林南一忍不住又嘱咐了一会儿。

“到学校了不许欺负小朋友，别调皮捣蛋，听到没！”

“知—道—了。”赵元拖长了音，不耐烦地回答。

然后就催许照：“爸，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