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伯庸一敲惊堂木,公堂内马上肃静了,“本官这也是例行盘问罢了,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妇人,本官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沈氏,今日彩云阁内发现一具老妇尸首,并且在其身旁发现了一支珠钗。”
沈清的目光冰冷幽怨,“那又如何?”
“本官可听坊间女子说,她们见你常年佩戴那只珠钗。”伯庸说罢扭头吩咐一侧待命的捕头,“将证物呈上来。”
沈清低头凝视着眼前的珠钗,默默不语。
伯庸问,“尔可识得此物?”
沈清说, “认得,这正是我的贴身之物。”
“尔对此可有辩解?”
“无可奉告。”沈清冰凉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本官听闻你与死者柳氏素有积怨。她曾陷害于你,间接致使你容貌俱毁,故你心生怨恨,将她杀害,可是如此?”
沈清跪在地上,并不回话。
“那崔氏年老体迈,待人亲善,与你并无恩怨,你却因她知晓你为凶手,也将她杀人灭口。并且为摆脱嫌疑还将她二人脱去衣物,作出奸杀至死的假象。呈证物。”
捕头将一张状纸递上,李伯庸朗声念到,“民妇亲眼所见沈清将柳絮杀害。崔氏敬上。”说罢他将状纸抛向空中,“这是在崔氏房内寻到的,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你做何解释?”
沈清跌跌撞撞跪爬着去捡那张诉状,看罢面色苍白,摊在地上。
李伯庸见崔氏并不回话,他又敲了下惊堂木,“沈氏,本官在问你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没法子治你的罪了吗?”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民妇不敢。”她咬破手指,在状纸上摁下血手印,“民妇认罪。”说罢她便闭上眼,那神态好似放下了对生命的所有眷恋,决意要赴死一般。
······
“半月不见,你这官腔倒学得有模有样的,陡然拍那两下惊堂木,把我都给惊到了。”我调侃李伯庸。
“在其位,谋其事。我虽无意踏上仕途之路,可是眼下我既然当上了这任知府,我就要当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李伯庸说这话时斗志昂扬,活像个初生的小牛犊。
我说,“看你兴致如此高昂,我本不该泼你冷水。只是我看来,此事仍有些蹊跷。你不认为此案办得太过顺利么?”
他争辩,“办案顺利有何不好?这是上天帮我,才让我出师告捷。”
我举起状纸问他问,“这张诉状在哪里找到的
?”
“在崔氏房中寻到的。”
我问,“寻到时放在何处?”
他说,“就在桌上摆着。”
我问“如此显眼的证物,沈清杀人时为何不将它取走?”
“可能是她杀人时太慌忙忘了,也可能是因为夜晚行凶没看见。你想如此复杂作甚?”
我说,“可是这状纸上的一手蝇头小楷字迹工整,怎么也不像是个老妇写出的。”
“你的目光竟如此短浅。亏你还是个女子,你不是也会写得一手好字吗?难道只许你练得字,别的女子就练不得字?”他说。
我说,“你我自小养尊处优,自然有条件寻到好的先生教书习字。可是一个年近古稀,出身贫苦的老妇竟能写出这样的好字,不是很不寻常吗?”
伯庸说,“莞琰你打小就对这些不足以为人道的细枝末节感兴趣。那恶毒妇人都已伏法,我实在不晓得你有何好为她开脱的。难道你对她动了恻隐之情?”
“非也,我只是就事论事。直觉告诉我,此事并不像我们看到的如此简单。而且,还有个疑惑我需亲自验证。”我望向坐在一旁用手撑头伏在桌上打瞌睡的赵承德,“淑王殿下平日总与我们形影不离。不知此行殿下可要随我们一同前去?”
赵承德迷糊中睁开眼,“嗯?去哪?”
我有意逗他,在他耳边悄声说,“停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