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并不安稳,迷离之际总是感觉手臂一阵刺痛,半夜挣扎醒来时浑身是汗,蓬松的长发黏腻在身上,梳妆镜正对着我。
我被镜子里面目狰狞脸色煞白的“女鬼”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闪电般的快感直冲大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在隔板上,我才反应过来镜中人是我,再加上被自己蠢到哭,揉着脑袋****无声嘶吼。
疼疼疼疼疼。
第二天,我们不到六点就起来了,张夏年和我迷愣着眼,嘴里各叼着一根油条,钻进了车里,吴起负责跟车,我就放心了许多。
回头一看,张夏年果然靠在副驾驶上睡觉,油条从他嘴里掉出来,吴起侧目又给他塞回去,张夏年假模假样的咀嚼几下,又进行了睡眠模式。
我想笑,又怕司洋一个人开车,没有人和他聊天,长途跋涉的令人疲惫,但奈何忍不住困意,一时间左右为难。
司洋的手伸过来附在我的眼睛上,他的手掌生了层老茧,并不光滑,但是很温暖干燥,像极了在三层古墓里的温泉水。
“睡吧。”
我几乎在他话音刚落就歪头睡了过去,这一觉极为香甜,醒来时神清气爽,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司洋仍旧在握着方向盘,紧盯前路,毕竟我在副驾驶呼呼睡大觉,他给我做苦力,任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我道:“不如我开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
司洋笑道:“还有十分钟的车程,你刚醒,左边有水,喝一些肠胃会舒服一些。”
我道了谢,身上出了些虚汗,正好喝些水解乏。
我不经意的看向手腕,发现有三个细小的针孔般的红点,村里蚊子多,应该是蚊子咬的,便没太在意,这几天后背也不痒了,使我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不然走着走着突然抓狂的挠后背,我还要面子不要?
抵达宁家约定的地点,这里是一片湿地改造的私人会所,周边不停有保安队开车巡逻,一湖碧水如明镜般透彻,木板桥横竖贯彻整个湖面,四旁高原像画屏似的连绵不绝,头上白云飘逸,中间微风袅袅,湖岸旁几艘小舟停靠,芦苇微微,百花齐放。
木门左边题着一圈秀气书法小字:摇光湖。
我不禁感叹,宁家再怎么落败,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我们由人引领,步过木板桥,向里走去。每二十米一景,或许亭台小阁,或是阔步观赏台,湖边仙鹤昂首望向我们,云雾乍起,恍若仙境。
张夏年道:“不愧是有钱人,真会享受,什么时候小爷我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道:“把你和吴起的小存折拿出来,我看够不够租地的钱。”
张夏年一听就急了,瞪眼粗气道:“嚯,小爷我有病啊,花一笔巨款租个湿地,还不是永久产权。”
前面引路的人侧身微微道:“摇光湖内水道长13余公里,水面平方12余公里,宁老夫人买下了这块地,秉承尊重自然的原则,四周禁止垂钓牧猎,所以这里是内蒙古生态环境最好的湿地湖。
我不禁咂舌,租一块这种地当景区已经是天价数字,何况还是买下整块地,宁家真真的是财大气粗,看来不需要外界任何担心,就算她们家破产了也能过上神仙生活。
我好奇道:“不对外界开放吗?”
毕竟现在旅游业很火,我在丽江古城早已赚的盆满钵满,摇光湖这种美景改成景区,就算一人20的门票,每天接待千人,不日下来对于我这种不富不穷的人来说也是笔巨款。
她笑道:“您说笑了,此地是老太太宴请贵客时用的,平时绝不开放,连游客都是不能停留的。”
我不禁咂舌,果真有钱人任性,没准老太太还瞧不上那几个钱,我还是多赏景少说话,以免露怯丢人。
走到水道尽头,是一处中式大气的亭台楼阁,窗门紧闭,不知是不是面阴的缘故,我感觉扑面而来一阵冷气。宁姑娘在侧等候,极端复杂的瞧了我一眼,道:“奶奶在里面等你。”
她话锋一转,拦住其余三人,道:“你们就在外等候。”
听到宁姑娘这么说,我警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档。我一个菜鸟就靠他们三位大神罩着,自己一只小兔子进去可不得让你们生吞活剥了?
我连连后退,站在吴起旁边,挑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敢对你做什么?奶奶只是想跟你谈谈心。”说罢她十分慵懒的倒在一旁的藤条座椅上,唤来几个家仆给司洋他们引路,语气止不住的疲倦道:“三位可以在这儿赏景儿品茶。”
我注意到宁姑娘乌黑的发顶上生出几丝银白,她这种年龄的大家闺秀,怎会忍得自己生出白发,命运使然,家族动荡,她八成也是过得很累吧。
张夏年勾着我的肩膀,亲密一笑道:“爷姐儿不会说话,倒时候可别把老太太惹烦了,我跟着进去,还能活跃活跃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