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笙在外界帮我洗白名声,听说帮我的人还有唐衡、沈斯宁和白曼薇。
如今外界的舆论两边倒,偏向我这边的民众渐渐多了起来,因此一事,我名声大噪,上海滩无人不晓我,日报抓出商机,每日都在印有关于我的新闻,日报上写的话语扑朔迷离,总之是没有结果的,正是因为没有结果,买报的人日日追报。
民间源源不断地有人大肆抹黑我,我晓得是杜若霖以及吴独眼的人。
事情发展到了白热化,追捧者和抹黑者在街上唾沫横飞地起争执,并聚众斗殴的打群架,保安团的人经常出动。
这些都是张妈觉得有趣,当笑话讲给我听的。
我住院的期间,白曼薇来探望的比较勤,她与我说,沈斯宁和聂荣帮我是因为她的请求。
我们的关系不知不觉的被她修缮,她的好意,我连拒绝也来不及。
白曼薇坐在旁边帮我削苹果,她削地苹果坑坑洼洼,果肉削没了大半。我低声道:“不是说好,不再往来了么,做什么又这样帮我。”
她拿小刀的手一顿,那双勾人的狐狸眼魅翘着,她明亮地笑。“因为对不起,所以要补偿。”
我直言道:“身败名裂的损失不是你造成的,诚然,你悬崖勒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不好,更没有所谓的补偿一说,我如今的地位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你很安心。”
我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甚至很不好听。
白曼薇的笑凝住了,她把苹果递给我,言辞恳切道:“我很眷恋你这唯一的知心朋友,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哪个女人能真心实意的跟我做姐妹,越是受男人喜欢的女人,越受女人排挤,加上我私生的身份,讨厌我的女人可以排到长城去了,你要不是三爷的人,你信不信,老娘可以养你。”
她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融化了我们之间的那点隔阂。
我莞尔,妥协了她的求和,我轻哼:“那你信不信,你要是穷,我也可以养你。”
她特别特别的认真告诉我:“信。”
调侃而谈间,我询问了有关于吴独眼的事,大海报的那次,吴独眼没有露面,只是让人来跟她交易,而且她也不晓得吴独眼有没有在省城里。
白曼薇问我怎么惹上的土匪,我没有如实回答,并没有承认杀人一事,只同她说:我长得像小妹,所以土匪以为我是杀他儿子的人,就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了。
白曼薇没有怀疑我的话,或许她不在乎我有没有杀过人而已。我之所以没有袒露实情,隐隐的还是在防备人,二则这般要命的事不好随意透露。
门外忽然出现礼貌的敲门声,那人询问道:“可以进来吗?”
白曼薇抢先替我回答道:“可以!”
她马上靠到我耳边来说话:“我大哥可遇不可求,多给自己留点儿后路吧,沈夫人原先出身贫寒,沈家人不看中家世,只看女子的贤良淑德,你的德行没问题,好好勾引勾引我大哥,万一你跟我哥的好事成了,还可以帮帮我呢。”
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臭名昭著,怕是平常人家也不敢娶我进门。”
白曼薇仓促地说道:“我那个无良爹虽然对不起我娘,可他是明察秋毫的人,性子正气凛然,放心吧你。”
“.........。”
她说完话,装模作样地看看手,嘟哝道:“哎呀,削了个苹果,手里黏糊糊的,我去洗手了,大哥,小百合,你们慢慢聊。”
白曼薇一溜烟地跑了。
青年走进来摘下了大檐军帽,头上便露出了干净的短发,他一袭军装英姿勃勃,如同原野之上的白杨树,挺拔,质朴,严肃却不缺乏温和。
我客套道:“贵客请坐,行动不便,失礼莫怪。”
沈斯宁拉开椅子,顺势落座,他把军帽规整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方问:“你的伤好多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可否赏脸,唱一曲?”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开唱。
沈斯宁安静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听曲,他的手无意放在膝盖上轻敲,那只食指敲的越来越慢,最终不动。他的呼吸匀称而有节律,神情安详,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拿书过来看,不去扰他。
“砰砰砰砰砰!!”门外的敲门声一瞬惊醒了沈斯宁,他瞬间皱起眉宇,神色有些烦闷,沈斯宁阴郁着一张脸去开门,他张望一下外面,疑惑道:“怎么没人。”
又听他询问青云堂的人,是何人敲门。
答案如我所料,是白曼薇。她敲门的节奏是五下,寻常人是三下。我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想撮合我和沈斯宁罢了。
沈斯宁不慌不忙的过来拿起军帽戴上,他微笑道:“好好的午睡被不安分的二妹给扰醒,她的性子实在顽皮,我有事就先走了,你务必保养好身体,祝你安康。”
我不亲近也不疏离,“多谢,慢走不送。”
沈斯宁朝门那边儿走了几步,那双黑色军靴又顿住了,他辗转回头,摸一摸鼻子,温和道:“家里虽买了你的唱片,毕竟是机器里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冰冷之感,没有真人所唱的有感觉,你好好修养,早日回夜巴黎。”
我恍然,原来是想听歌了,我点头道:“一定。”
沈斯宁前脚刚走,白曼薇后脚就进来念叨我,“小百合,我哥那么好的男人,你不心动吗?你们两个相处,居然说不了几句话,一个唱歌,一个睡觉,就完了?真是有意思,陌生人之间...也没这么无趣吧。”
我扬起标准的微笑,“就是这么无趣,除了三爷,我的心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