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怎么跟他爹说,安辰远有点犯了难,总不能说,是因为自个儿动了雷阳的小情人儿,才把那小子惹翻了吧?所以他只是催促王诚,“我爹还有什么指示,你就痛快地告诉我吧,雷阳那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等有时间,我跟他自个儿解决。”
王诚观察着安辰远的表情,沉声道:“部长让我转告你,你和雷阳,如果只是小矛盾,能和解就尽量和解,不要轻易和姓雷的结怨,如果一定要对上,请提前告知部长。”
说完,他站起来:“五少,如果有可能,还请回去亲自与部长详谈。”
安辰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等我从广西回来,找时间回家一趟。”
王诚追问:“你这次去广西,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回去告诉部长,也好提前安排。”
“十天半个月吧,那边有个矿,我打算买下来玩玩儿。”
“什么矿?部长知道吗?”
安辰远有点不耐烦,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眯缝着眼,笑了笑:“就是个小玉石矿,据说是死了人,没人敢接手,便宜我了, 张文彬牵的线儿,我爹应该知道。”
王诚道:“好,我就这么回复部长,等你回来。”
从书房出来,杜文超已经贴心地准备好了午餐,送走王诚,安辰远坐在餐桌边,一边吃一边琢磨,能令他爹如此慎重对待,姓雷的果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是听他爹的话,把沐辛交出去与雷阳和解,还是再等些日子,把人收伏了再说?
在他心里,始终拿沐辛当个玩意儿,实在是没把毁了人家一生当个大事儿看,所以,难以避免的,在对待这件事的认真程度上,便与雷阳有了天差地别的分歧,也最终导致了他在与雷阳这场对峙中,一败涂地。
坐在去往机场的车里,安辰远最终有了决断,吩咐杜文超:“沐辛这件事儿,你多盯着点儿,一是盯着监狱那帮孙子,别他妈的把人给我折腾残了,二是盯着那个谁,就是他原来那个经济人?”
“孙飞 ”杜文超及时提示。
“对,那个胖子,还有那几个相关的人,包括周慧,别让人给端了,不行就把人先弄出去,等沐辛老实了再让他们回来。”
杜文超一条条记下来,见安辰远停下来,斟酌着问了句:“那,王总那边?”
安辰远厌烦地甩了甩头:“找人给他提个醒,让他这段时间老实点儿,别真让姓雷的抓到把柄。”
“好,明白了。”
见安辰远闭上眼,不再说话,杜文超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劝道:“五少,沐辛,既然不愿意,咱是不是也别再强求了?他不愿意是他眼瞎,没那享福的命,咱用不着跟他置这个气,教训教训他就行了,既然现在有人想保他,不如就给人个面子,放过他算了。”
杜文超虽然不算圈子里的人,但他这种权贵少爷的身边人,也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消息渠道,昨晚雷阳当众放了那么一炮,杜文超虽未在场,却几乎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雷阳的情况,再加上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故而此时说出这些话。
安辰远睁眼,偏头,疑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放过他?”
冷哼一声:“凭什么?就凭姓雷的说了句话,我就得乖乖地把人放出来?”
“文超,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在你心里,五爷我就是这么个怂货?”
杜文超毫不闪躲地直面安辰远的注视,眼神坚定:“我知道您不惧怕任何人,在文超心里,您永远是那个铜头铁骨,傲视天下的安五少!您十几岁就能顶着压力救我于水火,更何况是现在!”
安辰远薄
削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不用总拿我救你说事儿,跟你说过无数次了,那不过是顺手儿,是那家子人惹了爷不痛快。”
杜文超眸色深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莫测的光:“五少眼里不起眼儿的小事儿,于文超却是惠及一生的大事,文超从不敢忘!”
安辰远挑挑眉,把脸转向窗外。
杜文超紧盯着他的侧脸,继续说道:“五少久为人上,不知道我们这种平头小民挣命的痛苦,当年若不是您,我如今很可能是一身脏病,穷困潦倒。”
安辰远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这么丁点儿小事,一叨逼起来就没完,我不是也没白救你吗?看看你现在能干的,让我省多少心,给我赚了多少钱。说过多少次了,我一点儿都不亏本儿,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你早给我赚回来多少倍了,你不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