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欲再说些什么，街边一家卖酸梅汤的小摊争吵却是激烈起来。

“我可没为耿良辩护！我只说他确确实实是发仓赈灾了的！陈述事实，有问题吗？”

“耿良狼子野心！他发仓赈灾，交换条件是什么？是朝廷在江南地区三年的盐铁垄断！那群狗官，竟也许了这奸商！这奸商得了这般利好，又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对人不能一概而论。什么叫不能一概而论！对这种畜生，你能用人的标准？”

“唉，想那耿家，也曾是百年望族，人人敬佩，如今百年家风毁于一人啊。”

“耿良不需人人敬佩！他只需朝中有人！这奸商惯耍手段，朝中大臣多仰赖他，连四王爷也得给他几分薄面。耿家现在才如日中天呢。你听过哪朝帝王郊祭，会带上个商人的？但他耿良偏偏就做到了！过两日北郊祭地，他耿良可是受邀了呢！”

那青衣士子默默伫立，听了些时候，直到他随侍的少年唤了声“家主”，才回过神来。

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笑得有几分无奈：“这可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街角巷议，家主不必往心里去。”

“他们说的有理。”青衣士子淡淡道，“手段恶劣结交朝中大臣祸乱朝纲、操控物价剥削百姓、败坏门风私逛青楼……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细数自己劣迹斑斑，每数一条，都睫毛微颤。

“事情都是我耿良一人做的，有什么不好认的。”

耿良合上折扇，风轻云淡地问了身边耿随一句：“近日戏园可有什么新戏？”

耿随思索片刻，道：“《合镜记》，演到第三折了，好像是《耿奸商欺男霸女，张大户卖儿鬻女》。”

耿良“喔”了一声，道：“剧情梗概？”

耿随道：“讲的乃是栖梧阁的花旎姑娘……”

耿良细细听罢，道：“观众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