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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谁言不可见,青鸟明我心(4)(1/2)

冰冷空旷的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龙涎香的气息隐隐浮动。“吱呀……”一声长响,杨常侍放轻脚步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小黄门。小黄门显然没有杨常侍积年累月的从容不迫,他看着大殿最里处的一点忽明忽暗的光亮,手心已经紧张地冒出汗来。

此刻那里静默坐着的人是这普天之下最尊贵无匹的所在,他手里掌握着万人的生死,他拥有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此刻他却那样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弃他而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声之后,小黄门尖细的声音低低响起,“陛下,杜贵嫔的丧礼已满一个月了,姚贵嫔差奴婢来请陛下的恩典,好让杜贵嫔早日入土为安。”小黄门说完,跪在大殿光洁的地板上,低垂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杨公公早站到了拓跋嗣旁边,正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那小黄门。

这感觉委实是太诡异了一些,小黄门无奈极了。刚刚杨公公告诉他,皇上一个人在太极殿,不想被人打扰。

奈何他得了姚贵嫔的严令,来了好几趟了,若再不请到旨意……心里打了个寒颤。回去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来,赌赌运气。过了许久,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黑漆漆的大殿内,像黑夜里冷鬼的呼吸。小太监抖了一抖,头埋得更低。

片刻后一块黄绢丢到他面前,威仪的声音响起,冷硬不带丝毫情绪,“连你主子都要来逼我了,罢了罢了,你们要的,拿去吧!”她们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他的然儿死了,这下可都能如愿了。

那小黄门哪里敢接话,只战战兢兢拿起地上的黄绢,颤巍巍打开一看,御笔亲书:谥密贵嫔,葬于云中金陵。以皇后之礼,葬之。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可那一双眼睛犹似燃着熊熊烈火,直直射到他脸上,亮得好似能刺透人心。“还有何事?这样还不够吗?”瓷杯掷地有声,瓷片碎裂一地,茶水溅了小黄门一脸。

杨公公见那小黄门也是无辜受罪,只好开口劝慰,“陛下息怒,娘娘若在,哪里忍心看陛下这样伤心呢!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

“她都能忍心丢下我了……”拓跋嗣仰靠在龙椅上,眼窝深陷,青须遮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高高的殿顶,殿内火光微弱,看不到绕梁的金龙,过了好久眼珠微感酸涩,他便缓缓合上了眼。“还要什么?她们还想要什么?都给你们……都给你们……”他几乎已语无伦次了,有些东西克制得太久,一瞬间都爆发出来,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小黄门见状立刻扑到在地,埋首在袖间,其实本该磕头,但到底地上都是碎片,他不敢轻举妄动。“奴婢该死,陛下息怒!”小太监不住求饶告罪,心里暗暗叫苦,今日当真是诸事不顺。

早间大慕容夫人带着一堆人闹到了姚贵嫔那里,说杜贵嫔的遗体搁置已久,于礼不合,该早日出殡。为了此事闹得和宫上下不得安宁,姚贵嫔被烦扰地不行,为了全大慕容夫人的面子只得遣他来太极殿求旨意。

他吃了两次闭门羹,灰头土脸回西平宫,大慕容夫人却等在那里不依不饶,愣是说他不会办事的,还挨了十几下板子。这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又被遣了第三次来。自家主子平素对下人虽然也甚是严厉,但却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下人。这大慕容夫人真真厉害,偏生地位尊崇,连自家主子也得礼让三分。

“滚!都给寡人滚出去!”歇斯底里的怒吼自黑暗中发出,闻之生寒。小太监立刻俯首谢恩,紧接着连滚带爬退出了太极殿。

杨公公无奈,也只好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跟着走出了大殿。殿门又一次重重合上,拓跋嗣无力地坐到冰冷坚硬的椅子上。笔还握在手中,他蹙起眉,愣愣看着握笔的手,沾染

了一点墨迹。掏出怀里的锦帕,四角红梅开得正是艳丽。

他的手迟迟不肯落下,依然年轻的脸上却浮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他的一生也许不会长,可没想到她连这样一小段距离,也不愿意陪自己走。她果然是,厌弃他了吗?“不,不会的,然儿永不会弃我……是她们,是有人害她。”可是,是谁呢?他什么都查不出来啊!

这些年他当皇帝越发好了,所有人都觉得他冷心冷情,觉得他最在乎的是江山社稷。那么谁来告诉他,此刻心里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和那似滚烫岩浆一般想喷薄而出的怒气,缘何而来?他搁下笔,摊开手掌,凝神端看。半晌,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握起,墨迹隐匿在手心。他仿佛执着某个人的手,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情。

缓缓合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无限娇羞的脸。低垂的眉,微红的颊,唇边淡淡的微笑。她是那样柔顺,骨子里却是那样坚韧骄傲,像蒲草。他不记得她初入东宫的景象,因为她不过是普通的良家子,所以入东宫的时候并不需要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那时候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册封为太子的喜悦,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剜心之痛。白天,他必须强撑着不让人看出他心里的伤痛,因为他需要顾大局,懂大义。到了夜晚,他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那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身母亲为他死去的无可奈何和愧疚难安。

所以,那几个良家子,他根本无暇顾及。皇帝一赐到东宫,他便吩咐下去,交给了老管事安排,事后就没再想起那几个花季女子。

直到那一天,东宫花园内的匆匆一瞥。只此一眼,便是半生缠绵。

她一袭湖水蓝的长裙,盈盈立在花雨里,风吹起她的裙裾,仿佛搅动了那一池春水。他的脚步便不由自主慢下来。她专注看着池里的一对鸳鸯,交颈亲昵,姣好的面容满含虔诚,说不出的好看。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继而听到她清脆似黄莺啼转的声音,带了少女特有的娇憨真挚。像一粒珍珠正好投到了他的心湖里,“只羡鸳鸯不羡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转身离去,并未惊动她,连日来心底积压着的阴郁一点一点褪去,嘴角挂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那晚,他看着烛火下更显秀丽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悸的滋味。他故作镇定看着,她起身为他解扣,抓着他衣领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因为他坐着她站着的缘故,他还略微比她低了一些。抬眼便可以看到她颤抖的长睫,俏红的脸颊。红润的双唇微微吐息,如兰气泽喷到他鼻端,是微微的痒。扣子似乎一直未解开,他看到她懊恼地咬了下唇。那唇太过饱满,被她一咬,便泛起一点点的白。

他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无奈道:“让孤来吧!”语气是自己也未察觉的轻柔宠溺。

“喏!”她应了这一声,立刻相烫到一般将玉手缩了回去藏在袖中,不知所措立在一边,整个脸都已红透。

红烛高燃,帘帐慢慢滑落。对视间,他看到她水润双眸里的自己,也是小小的。那一夜,没有喜服,没有婚仪,但他们平凡如任何一对新婚的夫妻,羞涩却跃跃欲试。

那一瞬,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竟然不敢直视她晶亮的双眼。他也怕辜负这一份女子最真挚的美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的眼,长睫微微扫着自己的手心,仿佛是羽毛抚在他的心上,一时间觉得很柔很柔。扶着她轻轻躺进柔软的被衾中。青涩试探的吻,烫人的双手,颤抖的抚摸,她低柔的嘤咛,无限绵延的情愫。

那样奇妙的感觉,她是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让他如此接近的女子,是第一个和他那样亲密无间的女

子。而他是第一个品尝她所有美好的男人,也将是她日后唯一需要仰仗的男人。那时候,他还笃定,定不负卿卿相思意。可他,终究没有做到。

那三年,他们像天下所有的新婚夫妻一样,琴瑟和鸣、柔情蜜意。他们乔装成平头百姓,偷偷溜出京城,享受山水;他们一个弹琴一个舞剑,琴瑟和鸣;他们互述衷肠,好不防备,从此他沉寂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姿态。

他开始期待每日醒来,最先看到她安然酣睡的侧脸;期待下朝回东宫,她等在院中翘首以盼的姿态;期待他提笔批注时,她拔下发髻间银簪,小心挑灯的安然;甚至开始期待,她娇小身子里孕育着的他们第一个小生命。

她临盆的那一日,听到屋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呼痛声,他第一次乱了阵脚。顾不得下人的阻拦直冲进去,看到她苍白的脸,渐渐涣散的双眸,前所未有的恐惧袭遍全身。

当她伏在他膝头,虚弱的声音,每一句都像是临终遗言,“殿下,妾身恐怕是不行了……只是委屈了这孩子。妾身没有用,连让他看一眼父亲的机会都没有给……妾身能入东宫服侍殿下这三年,是妾身最欢喜的事。以后,妾身不在殿下身边,殿下也要……”

那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如莲花般柔和的女子,早已经一点一点进驻了自己的心,成了心底永不消退的烙印。可那样的认知并未让他觉得不妥,反而更加喜悦。

他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清晰无比,“有孤在,你不会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等他将来长大,我亲自教他骑马射箭。如果是女孩儿,就让她像你那样,蕙质兰心。”

她难得皱起了秀美,“殿下待妾身真好……”等她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才再次被请出产房。

一个时辰的漫长等待,他终于等来第一声啼哭。稳婆惊喜的声音传来,生了。他冲进房中一手拥着她,一手拥着他们的孩子,仿佛圈住了天下。

那日起,东宫真正成了“家”的别称。有时候在朝中,想到她在家守着孩子,静静等着自己回去,心就没来由觉得安稳。

后来,□□突生,他的亲弟弟反派,竟挟持了先帝。犹记得那日,他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踏出房门前,她的柔夷攀上他的肩,低吟在他耳畔,“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从没有人给过他那样的震颤。他以为,从此以后,他和她生死荣辱都将绑在一起。

万仗荣光,他要她与之共享。若是不幸落败,他也坚信她不会苟活于世,那么生不同时,死同衾,也是无憾。终于,他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踩着亲弟弟的尸骨坐上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他却永远失去了执她之手,与她比肩共赏江山如画的机会。

十五年的陪伴,她为他苦心操持,为他生儿育女。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最纯粹的深情交付到他手中。

可他却没有办法给她与之相匹的身份,没有给她并肩的位置,甚至没有给她最基本的保护,有时候连感情都没有办法完整地满足她。

他看到她日渐疏离空洞的眼神,看着两个孩子慢慢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看着她不再对自己有所期盼,看着她眼中时常流露出的失望。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这个女子。一度,他恐惧见到她,可是那蚀骨相思又该如何隐忍?

他也有过委屈的,毕竟他为的不是自己。江山社稷压在肩头,祖宗大业不得辜负,他的辛苦又有何人能懂?他自问,爱她的心,不比她的少。恨她的视而不见,恨她的不能理解。

他纳娶的妃子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能越过她去。为了替魏国争取更多时间养精蓄锐,他不得不接受姚兴的提议,与后秦联姻,迎娶姚兴之女西平公主为妻。

他虽然用了皇后才会有的仪典迎娶了西平公主,但那只是为了全姚兴的面子。他也从不曾生出立西平公主为皇后的心,即使那个女子那样年轻,那样美,身份更是尊贵。

因为帝皇该死的骄傲,所以他无法和她解释。为什么那一次立后的铸金人仪式,最终没有成功。不是因为天时,而是人为。他不想立皇后,那么天也要帮他。

他想,即使他只能做到如此,但只要她二人位份相同,那么凭借着她入宫的年期,怎么样都不至于吃亏了去。他不说,以为她会懂,但……是他低估了她的善良隐忍,低估了后宫的阴毒算计。

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能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与她下棋,她心不在焉。听她弹琴,她随意打发。所以,他心痛了,失望了。原来,她从来未懂过。可是,直到那样了,他无法爱她的理由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清楚知道越多的宠爱就是越致命的打击。

有时候他会想,连顺从自己的心都不能够,这样的皇帝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也想过挣脱,可他不能。这样的窝囊,连自己都看不起。没有人能理解属于一个帝皇的无奈,他肩负的是所有子民的安乐无忧,所以他必须忍痛舍掉自己的无忧。

他以为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那样的日子,习惯了她对他如其他任何妃嫔对他的那样,刻意恭顺迎合。

习惯了每月只有一两次可以拥她入怀,而仅有的那几次都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可终究还是感知不到她心底的温度。就这样也好吧!即使她的心不再被他占据,可至少她还真真切切陪在他的身边。

他还可以看到她偶尔流露的清淡笑容,只是这样就很好了,他不再想奢求更多。终究是他辜负了,即使再多的理由,也不成道理。

可这样小而卑微的心愿啊!他也完不成吗?他拥有偌大一个天下,却独独放纵不了自己。偌大一个后宫,独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看她倒在他怀里,依然是柔若无骨,温香软玉。她的手指冰凉,抚上他的脸,却是他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可看到她那样呼吸细细的憔悴样子,他的心就像沉入了寒潭之中。他再一次体会那种席卷全身的无能为力。

说到底,是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即便保全了天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她说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她说这十五年的时光,她觉得很值得。她细细叮嘱他无论如何保护好两个孩子。那是她今生对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每说一句,她的呼吸就沉重一分,他的心就跟着凉一寸。

直到她双手滑落,双目永远的合上。那一刻,他有瞬间的空茫。

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共患难同生死。再没有那么一个人,为他天凉披衣,天热打扇。再没有一个人,在梧桐夜雨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扰乱他心思。从未有过的孤独突如其来,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疼。

他才恍悟,一直以来,不懂的,竟然是他。

是自己,误解了她的隐忍,误解了她的宽容大度。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骄傲与才华,一直努力做个不争不显,却深爱着自己的普通深宫女子。也正是因为那份深爱,她逼着自己将他一点一点推远。她在默默帮他守护他的江山,守护着他们的孩子,守护着他,可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两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竟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一厢情愿,而是她作为女子最纠结最深沉的眷恋。世间最简单的感情他都守不住,最心爱的女子他无法触碰。那么这些年的努力,所谓的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百世流芳的代价是失去她,他宁愿辜负天下

人。若此生能执她之手看尽山水,那便是遗臭万年又有何妨?

可是,这一切,他明白得太晚了。御案上,摆设在雕龙铜座之上的烛火,哔啵跳动。他的心倏地一抽,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雪白纸卷上点点猩红,仿佛梅花在雪地里乍然开放。他的手慢慢抚上去,眼前赫然是那一日她在红梅雪景之中回眸浅笑的样子。“然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忘了吗?”他呢喃着,将脸缓缓靠上去,嘴角挑起一抹满足的笑,双眼慢慢合上。就让他这样期待着,去梦里,与她见最后一面吧!

两边青山夹道,一条古阶幽幽。暗渊和拓跋焘并肩坐在古阶尽头,背后是肃然古墓,两人一齐望着山下的云中城。时隔半年,他们又一次探访了这里,心境却全然不同。

云中城地处平原,地势平坦,荒干水、武泉水、白渠水三处水源汇于城中,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是块宜农宜牧的好地方。赵国在这里放牧马匹,训练骑兵,百姓迁入,始创繁荣。设立村屯,发展农业,使之成为赵国重要的骑兵训练场和粮食产区。

战国时期最著名的武将之一的李牧就曾在此驻防,抵御当时北方胡人的进攻与袭扰,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风水轮流转,云中城已然成了魏国的天下,而魏国正是胡人血统。云中金陵便是魏国皇族最终的归宿。

“疆至河套,云中城生。”拓跋焘望着那碧草平原上的巍峨古城,眼波深处,化不开的是浓愁,“赵国势力沿大青山、乌拉山南麓向西推进,扩展疆域到河套边沿。于是,在这片新开拓的土地上设置了云中、雁门和代郡。如今千年过去了,英雄都已作古。”

“那天你问我,以杀止杀,能护魏国几年?我说,尽人事,听天命。”拓跋焘原本一双有神的丹凤眼里,不知何时换上了森森的冷意,“那时我心里可真敞亮啊!我也算看惯了宫里头那些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的了,阿弥的母妃死的时候,我也替他伤心。可对人心险恶,也不过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些年,我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可玄清伯伯不也经常装腔作势骗我们俩玩吗?我就会想,人心再坏,能坏到什么程度呢!”直到现在,他明白了,有些恶意,就是毫无道理,不会管你无辜不无辜的。

人心能有多坏,或许他早知道了,只是,他一直不愿告诉心里的那道白月光。暗渊声音很轻,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得见,“殿下,那您现在想要怎样呢?”

拓跋焘勾了个笑,却平添凄然。“既然他们都把我逼到这份上了,那这个位置我不抢到手,岂不是辜负他们如此费心算计了吗?”

暗渊问:“殿下,您是认定贵嫔娘娘为人所害了吗?”

“我不信,母妃的命会这么不好。”要让他怎么相信,他温柔善良的母妃,将门出身的母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因为一场风寒虚弱而死。难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就要用夺走亲人的方式去磨砺他吗?如果是这样,他就要跟老天讨一个公道。

暗渊早就知道,总有一些事,一些人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怅然若失,那个能温暖人心的少年啊!怎么也要变了呢!“殿下,可是你知道是谁吗?”

拓跋焘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了。他们最忌惮什么,我就要成为什么。我就是要稳稳走上那个位置,然后把他们都给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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