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关着灯一人蜷缩在沙发上,这一天里发生太多太多的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我是多么的不想见到陈钒,两个人曾经相互依靠的在一起过,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朋友的,我从来不想欠别人什么,而如今我却欠了陈钒,甚至一辈子都还不清,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门,是临风,他仍旧带着从超市买来的菜,临风看着我问:“暮染,是身子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
“怎么不开灯?”临风刚想按下一旁的灯光。
我阻止道:“不要开。”
“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是习惯了无止境的黑暗,突然间迎来了光明,多少有些不习惯。”
“你恢复都大半年了,对灯光应该已经没那么排斥了。”
“临医生,我今晚没什么胃口。”
“可是发生什么?”
“临医生,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菜我给你放这里了,饿了记得煮来吃。”
“嗯…”我回答道。
门轻轻地关上了,我不希望临风看到我软弱的一面,在他眼里,我一直都很坚强,即使在接到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消息,我也没像现在这么的不知所措,我闭上眼,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眼眶里,住着一个曾经我在意过的人,它就像大脑里的回忆一副一副的储存起来,到了一定时间,会把部分不重要的清除,如今他已经离我而去,就好像清空了所有一切,想着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而这里却迎来了想要住进来的陈钒,对于陈钒,大概就是那种,每个人心底都有那么一个人,已不是恋人,也成不了朋友,无关乎喜不喜欢,总会很习惯的想起,然后希望一切都好。
快到下班的点,我把从微波炉热好鱼汤拿出来,陈钒读书那会就爱喝鱼汤,所以为了陈钒,我还特意学了一段时间,收拾好后我来到陈钒的病房,就看到陈钒一人坐在轮椅上塞着耳机正对着窗外,刚好护士从另一个病房出来。
我说:“护士,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你可以帮我把这鱼汤给陈钒先生送进去吗?”
“噢,可以的。”说完我就把手中的保温壶递过去陈钒,隔着门只看到护士把鱼汤放桌面上,和陈钒嘀咕了几句,我转身想要走时,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季思渊,她手上也提着保温壶,应该是些汤类吧!
她看着我说:“来了。”
我点点头。
季思渊接着说:“一起走走。”
“好。”说完我们就一起坐电梯离开病房,我们坐在医院旁的一长椅上,季思渊把手上拿着的保温壶放在椅子旁。
我看着问:“做什么好吃的了?”
“没什么,无非是汤汤水水。”
“鱼汤吧!”
“嗯。”
“陈钒最爱喝鱼汤了。”
“可我总做得一塌糊涂,连我自己都喝不下去,陈钒却笑着说没事。”
“看来陈钒对你是真的好。”
“你们每个人都说陈钒对我好,但我却知道他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孤苦伶仃,暮染,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从读书那会我就羡慕你有很好的家庭,有陈钒,有疼爱你的家人,学习成绩也很好,在我眼里,你什么都好,好到我感到嫉妒,而我什么都没有,不停的转学,这里寄住,那里寄住,直到遇到陈钒,我才觉得人生好像也不是那么孤苦伶仃,陈钒对我也很好,我就想要占有他,但当我知道陈钒的女朋友是你,我就从中使了很多绊子,我不想那样做
的,我真的不想放弃陈钒,暮染,你可以原谅我吗?”
“思渊,都已经过去了。”
“我多希望你可以憎恨我,这样至少我不会感到愧疚。”
“说不恨那是假,没有人会在这种事上宽容,以前我也想过,但是如果恨一个人就可以留住某些东西,那我想很多人会选择恨吧!”
“暮染,我现在才明白,你值得拥有一切的美好。”
季思渊站起来领起保温壶说:“我先上去了。”
我点点头。
走了小半步,季思渊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暮染,有一个秘密,我藏了很久,现在也没什么可以介意的了,陈钒,他心里爱的一直都是你…”
还没等我问清,季思渊就加快脚步,我从来没想过,陈钒原来爱的还是我。
每天上班我都会拎着鱼汤下班后给陈钒送去,怕他介意,我只好让护士给我转交,不论陈钒喝了还是没有喝,然后第二天护士就会把前一天的保温壶还回我,就这样来回的交替,我来到医院,大概是我来的太早,我就坐在病房外等着,直到有一个护士跟我说,里边的病人被送去3号手术室抢救了,我什么也没想的冲到目的地,门外坐着陈钒的爸爸和他妈妈,季思渊站在手术室门焦虑不安。
我上前拉住季思渊问:“怎么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来到病房,就看到陈钒整个人瘫在轮椅上不省人事,我就立马叫护士了,到现在手术还没结束。”
“等医生出来吧!你站了一个上午了,到一旁坐着等吧!”
说着我把季思渊拉到一旁坐下,于是转身来到陈钒爸爸跟前,我从来没见过陈钒的妈妈,只是在手机上听过声音,果然声音如其人,长得很清秀。
陈钒爸爸看着我说:“来了,陈钒他…”
我安慰道:“叔叔,阿姨,放宽心,陈钒会挺过来的。”
陈钒的妈妈抬头看着我问:“你就是暮染吧!”
我点点头。
陈钒妈妈接着问:“感谢你还能来看陈钒,他一直惦记着你。”
“阿姨,我们已经过去了。”
“阿姨一直不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阿姨觉得你们应该以学业为重,过早的恋爱会影响学习,如果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你们在一起也就不会有各种的堪忧。”
说完陈钒妈妈开始抽泣起来,我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法把控事情的发展,只能按着事态的发展走。
我坐在陈钒妈妈的旁边安慰道:“阿姨,我从未怪过你,相信陈钒也是,且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思渊会是最好的选择。”
思渊坐在一处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说自己选择的,再困难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边出来,陈钒的爸爸和季思渊一同站了起来,他妈妈因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使不上劲,我扶着一块来到医生跟前。
医生摘下口罩说:“算是稳定下来了。”
陈钒的爸爸只是仰头闭着眼松了口气。
陈钒的妈妈说着:“谢天谢地。”
医生接着说:“但是我得说句不好听的,每做一次手术,病人的抵抗力就会下降,想要回到之前,很难,病人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可以说是奇迹,我也不知道病人是靠什么意志力撑到现如今,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争取来的,说不定哪天就、、、当然我作为一个医生,我本该正视这个问题,从私人的角度,我也希望病人可以等
到那一天。”
陈钒的爸爸握着医生的手说:“我很明白医生的所处的困境,谢谢医生。”
说完医生就掉头进去了,我看着一脸疲惫的陈钒的爸爸和妈妈对着季思渊说:“思渊,叔叔阿姨也累了,你先送叔叔阿姨回去,这里我看着就好。”
“这怎么可以,你明早还得上班呢!”陈钒的爸爸说。
“明天周二,我休息呢!叔叔,放心好了,我是学医的,今晚是关键时刻,就让我看着吧!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我才能接触到陈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