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今下午睡久的缘故,在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今晚上吃饭时安之说得话,我始终不愿相信临风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那么的温润如玉,文质彬彬,为人也很乐善,为什么在别人眼里,他却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难道真如安之所说,是我私心导致双眼蒙蔽了而忽略了一切。
我忽然想起了那是我入院后的一个星期,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明明旁边手机的闹钟提醒我已经是七点了,因为我们单位八点才上班,所以我会比上班时间早一个钟醒过来,防止堵车或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上班。
我一直不敢相信,虽然自己也是学医的,必须要理性的对待问题,但是一想到教授告诉我如果没有合适的□□,估计我这辈子都只能在黑暗中度过,而我也只能祈祷着或许哪天醒过来眼睛突然好了。
我于是用手摸到放手机的地方,按掉闹钟,想要出去走走,于是掀开被子,穿着鞋扶着旁边的扶手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因为这片区域都是给那些失明看不见的人住的,所以专门设置了扶手,能延伸到病房外的护士站,来往的护士经过都叮嘱我小心点,防止摔伤。
按照平常我在病房的走动,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远,也没刻意去留意到底有多远,因为每层病房的走廊设计都一样的,只是每层楼的科室不同。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一个星期未下床,走动下双脚突然觉得很是舒服,我于是转过来往回走,可能是因为病房的鞋子大了,我转身的时候右脚穿着的拖鞋踩到了左脚的拖鞋,身子又刚好往前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以为快要摔倒时,一个人双手从外面扶住了我,旁边只听到病历夹掉的声音。
“还好吗?”温柔的男子声音从我旁边传来说。
“还好。”我回答道。
接着那男子扶我站好。
“你是3号床的暮染吧!”他问。
“嗯。”我点点头。
“我是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的临医生,以后就是你的管床医生,请多指教。”
“临医生?”我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们单位有好几个姓临的医生,我印象中在内科抢救的时候也是临医生,而我也没怎么留意长什么样,一个科室太多医生了,能记得住就不错了。
因为我带教老师去推急救车,而把手中的肾上肾素递给了我,当时就是临医生让我推注肾上腺素,初始我还有点怕,因为我带教老师不在身边。
“别怕。有我在。”他突然开口说。
我只好壮着胆的把肾上腺素从分离管里注射进去,在推针水的时候,我的手是抖得,这还是我实习第一次参与这么大型的抢救。
虽然经过了很多次的抢救,病人还是不幸的离去了,也没等到家属的到来,病人的看护一看问题不妥,也消失的不见踪影,是我一直守着家属的过来。
“嗯,我们见过,在内科,你还参与了抢救的那次。”他回答道。
“原来你就是内科的临医生,因为单位太多姓临风了,所以我还真不知道哪个,也就记得内科抢救的那个临医生。”
“你还记得。”
“不过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个医生,但是你的样貌我还没认真看过。”
“以后会有机会。”
“会吗?我的这双眼睛,幸运的话能见到,不幸运的话也就可能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了。”
“放心。”
“可你是内科医生,怎么转来眼科了?”
“出去进修了一段时间,回来就转来眼科了。”
“原
来。”
“嗯。”
“还没有谢谢临医生呢!”
“不客气。”临医生接着说:“来,我扶你回房间。”
说完就扶着我回到病床,临医生帮我把被子弄好,开始帮我摇病床调整体位的把手,我半坐在床上,后面垫着枕头,眼前虽然一片黑暗,可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喜欢看报纸吗?”临医生问。
我就听到报纸打开的纸的声音。
“还是读书那会看过,自从实习了就再也没看过了。”
“想看吗?”
“临医生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笑着回答道。
“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读出来给你听。”
“怎好打扰你。”
“没事,我空闲就过来读给你听。”
“临医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喜欢看报纸?”
“一份报纸,一杯咖啡,两三样点心,然后静坐,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临医生回答说。
就听到他开始翻看报纸给我读今天的报纸内容,以前就听说喜欢看时事新闻这一类的人大多很有学问。
闹钟响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要不是安之把我摇醒,我想我应该还在睡觉,我连忙洗漱一番,换了睡衣就下楼打车去了,因为已经来不及坐公交车了,所幸的是我赶到的时候距离上班还有五分钟。
我气喘吁吁的撞到了正要进电梯的徐医生,他只是前倾了一下,我就差点摔在地上,还好他拉住了我。
“真不好意思,徐医生。”我整理好我的头发说。
“这不就是你一贯的风格?”徐医生反问道。
我只是微笑下,什么也没说。
“回来了?”
“嗯。”
“好久没见你了。”
“一个月。”
“想来也差不多了?”他抬头寻思道。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这一整月几乎都在。”
“好吧!对了,瑶清姐姐还好吗?”
“情况不是很乐观,但是总体来说还好可以的。”
“已经快打算去北京了吧!”
“嗯,还有些手续没办好,好了就可以了。”
“那就好。”
说完就到了,在电梯开门我要出来的那一刻,徐医生从背包里拿了一份早餐递给了我。
“就知道你匆忙没带,所以还是给你带了。”
“谢谢啦!”我笑得回答道。
说完从徐医生手机接过手,我看着手中的早餐,还是松糕和豆浆,应该不会是他了吧!
我忽然想起实习那会,都怕迟到,所以每次都急匆匆的坐地铁上班,然后每次出站都会习惯性的看看手机的时间,别人总说学医的人喜欢戴手表,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和时间赛跑,而我就是个不喜欢戴手表的,因为表勒得不舒服,也就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护士一贯用的挂表,方便计输液的时间。
因为地铁外就有卖早餐的地方,所以够时间我就会去买,我这人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同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好还是不好。
我来到店门口,大概是因为靠近地铁出口,所以生意尤为的火爆,我在后面低头玩着手机,快要到我的时候,我抬头,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可能是刚招的工作人员。
我于是开口说:“来一份松糕和豆浆。”
“好勒。”那男的回答说。
接着掀开蒸笼,转而看向我说:“不好意思,松糕卖完了,可以要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