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军队不都已经去东部了吗?”
“我怎么知道!”
胡勒根嘟嘟囔囔,拿起绳子又把伍安易又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们现在就走,”胡勒根打了个活结,“到了再给你解开。你也不想半路上我们被识破吧?”
胡勒根每次的劝说都有理有据,让伍安易哑口无言。
每次?他跟他认识才不到一天!
“走了。”
胡勒根拽了一下绳子,伍安易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总之,能见到娘亲,这些小屈辱还是可以忍耐的。
胡勒根就这么扯着伍安易专挑小道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伍安易很是惊异,怎么他比自己还要熟悉皇宫的路?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两个一路还算顺利地到达了马厩。
胡勒根带着伍安易一个一个找,最终停在了一个空马厩上,胡勒根把绳子一解,指了指空马厩示意他进去。
伍安易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空马厩,又马上退了出来。
“怎么了?”
胡勒根立马警觉起来。
“把你衣服借给我一下。”
胡勒根无可奈何地脱下了外衣交给了伍安易,伍安易接过外衣却没有动,两只眼睛幽幽地盯着胡勒根:“再给一件。”
“……”
胡勒根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依言又脱下了一件,交给了伍安易:“你快一点。”
伍安易抱着胡勒根的衣服,揉了下眼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快速冲进了马厩。
马厩里。
伍安易的泪珠一颗一颗滴在娘亲的身上,转眼间衣服又把泪珠吸走,变成了深色。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娘亲,巨大的无力感和迷茫吞噬了他,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让娘亲颤抖的手拂去自己的眼泪。
“…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一个人带我来,”伍安易抽噎了一下,“他说要带我回去。”
“……”
邵梦静静地盯着他,似是发觉了什么,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把他叫来。”
伍安易依言把胡勒根扯了进来。
“你拿了我的衣服还想要干什么?”
“我娘要跟你说话!”
“我?”
胡勒根一脸懵地站到了邵梦面前。
“谢谢……”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时间不多。”
胡勒根这直接又不客气的态度听得伍安易很想现在把他就地解决,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打不过他。
“求求你照顾好易儿……”
邵梦喘着气,情绪激动,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活着……只要他能活着……”
胡勒根挑了一下眉毛,邵梦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腿,一边的伍安易也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他只得叹了口气:“行,我答应你。做什么事都行对吧?”
邵梦知道现如今木已成舟,唯一能救易儿的只有面前的这个孩子,怀抱着一种侥幸,她点了点头,泪水从眼眶滑落。
“杀了我……”
伍安易瞪大眼睛看着邵梦,胡勒根不满地皱起了眉:“这可是额外要求。”
“求你了……”
伍安易愣愣地看着邵梦,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胡勒根。
“……行
。”
胡勒根一脚把伍安易踹出了马厩,伍安易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看着不远处的火光,晃动的人影,所有的感觉好像都被这一把火燃烧殆尽。
不一会儿胡勒根出了马厩,一边念叨着:“白糟蹋我两件衣服”一边提起了伍安易,“走了!”
伍安易被扯得差点摔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厩,一簇火舌从里面冒出,不一会儿就舔砥到了厩顶的梁木。
战马们不安地甩着缰绳,不一会儿都冲出马厩,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他傻愣愣地被胡勒根扯到了战场,一晃神已经坐在了马上,胡勒根扯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着,睚眦欲裂。
“你给我清醒一点!”
此时胡勒根已经驱马冲出了皇宫,后面还有两个骑兵穷追不舍,伍安易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他们为什么追我?”
“因为要杀了我们啊笨蛋!”
胡勒根恼怒地甩着缰绳,不时回头看看追兵,这马绝对是中原马,不然不会跑这么慢!
胡勒根回头看去,一个骑兵已经拉开了弓箭正在瞄准他,他一惊,回头嫌弃地压下伍安易的头:“你能不能放低一点,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可我是皇子,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啊?”
胡勒根懒得回应失了心的伍安易,给马调了个头,箭落空了。
这场追逐战从皇宫大门口一直进行到台京城内,伍安易震惊地看着一路奇形怪状的尸体和已经干涸的鲜血,那股血腥味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一低头,差点吐出来。
“喂你可千万别吐在这上面!”
胡勒根紧张地捂住他的嘴,脑内飞快头脑风暴着,怎么样才能甩开这两个骑兵。
弃马是不可能弃马,若是换马的话也不可能,在攻进来的时候……
他看到了一匹马。
或许是开头被吓跑之后又不知道去哪的马,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么想着,他把马又转了个头,打算和这些骑兵绕圈圈,直到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跳!
胡勒根带着伍安易跳进了一片茅草中滚了滚,迅速藏进了平房中。
骑兵们呼啸而过。
胡勒根转头看向伍安易,看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才一抹嘴坐在地上大喘气。
“清醒点了吗?”
伍安易喘着气瞪了他一会儿,胡勒根皱眉,这是对他不满吗?
伍安易挣扎着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胡勒根,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胡勒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退了一步,被摁倒在了地上。
“都是因为你们!这里才会变成这样!我娘也不会死!”
胡勒根挣扎着一脚将伍安易踹翻在地,掐着他的脖子翻了身,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掏出绳子绑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