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骂过之后，郜寒迅速地洗脸穿衣，今天可绝对不能迟到。

裤子里多了那么个东西，虽然郜寒自己看不出来什么，可总觉得别人能看出端倪。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没抢到座位的郜寒站一会儿就扭动一**子，惹得旁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等到了十六层开晨会的地方，公司全员差不多都要到齐了，十分狗腿子地在这里等着检查组的到来。

人群里的林风挤到他身边：“寒哥，你的脸色怎么不对劲啊，是不是心里有鬼怕检查组查你啊？”

郜寒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林风无意间给他伤口上撒了盐，顿时看他就更没好脸了。林风讪讪地笑笑，站在他身边不再说话了。

没等多久，除了去迎接检查组的人，余下的都到齐了，大厅里有些乱糟糟的。他们副总拍手组织了一下纪律，又开始老生常谈地告诫他们了。好像他们都是三岁孩子，少叮嘱一遍他们就会在检查组面前闯祸。

副总的轱辘话还没说完，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完之后脸色一惊：“大家都站好！总经理已经带着检查组上电梯了，一会儿给我拿出点精气神来，别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那个谁，把你的领带整整！”

被众人聚焦的郜寒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有点歪的领带，心想着：一帮舔狗！

就在这时，远处电梯的门响了，传来了他们总经理谄媚的笑声：“来来来，几位领导这边请，这就是咱们分公司的场地。呦，留神脚下！”

几个人从大厅的拐角走进了，为首的就是他们总经理。这位年过半百的大胖子总是一张丧气沉沉的脸，今天跟家里终于来了喜事一样，笑的宛如一朵大菊花。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西服革履的人，显然就是总公司的检查组了。

郜寒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顿时就愣在了原地。检查组最中间那位，也就是地位最高的组长，为什么看着那么眼熟？

他身边的林风也是一脸震惊，忍不住推了推他轻声道：“我靠，我是不是眼花了？总公司的检查组居然是这个怂包带队？不可能啊！”

郜寒没有回应他，而是死死盯着那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的正装一丝不苟，年纪不大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年轻人没有看在前带路一脸讨好的总经理，也没有看他们这群员工，而是带领着同样面无表情的总公司成员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大厅中央。

年轻人站定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西服上侧的口袋里拿出手绢，轻轻擦拭完指尖后又放回原位，轻飘飘地看着面前的一堆人，就跟看一群家养的畜生没什么两样。他的目光虽然漫不经心，可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点睥睨天下的傲慢，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连郜寒也在心里嘀咕，真的是他吗？这气场，和以前判若两人啊。

总经理笑了笑，开口道：“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总公司派来的领导，段凌段总。这次是来指导和检查咱们工作的，大家鼓掌欢迎！”

郜寒跟着众人拍起了手，心里却诧异了，还真是段凌？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混到了总公司？几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吗？

段凌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模样，连句场面话都没说，上来就直奔主题：“我知道大家工作都很忙，尽量在不影响大家工作的前提下进行检查。上午研发部和市场调查部的总监来我这里报道，带上你们部门的东西。行了，大家散了吧，赶紧工作。”

段凌就说了这么多，身后的人更是一个字也没说，一行人就转身去往总经理的办公室鸠占鹊巢了。总经理吗，忙不迭地跑到前边带路，顺道给了副总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不好糊弄，绷着点！

一帮人离开后，噤若寒蝉的人群才重新热闹起来，郜寒两只耳朵不断地听到诸如“年轻有为”、“狠人”之类的词汇。

林风活动了一下手脚，在他身边说：“还真是这个小子啊，怎么混到的总公司？”

郜寒舔舔嘴唇：“我怎么知道。”

如果这次检查组的最高领导是段凌，郜寒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他，林风，和段凌是高中的同班同学，按理说老同学见了面应该互相关照才对，可他们之间的关系……郜寒和林风属于混世魔王那类的学生，基本上属于鬼见愁，一天不欺负人就感觉少了点什么。而很不幸的，段凌就是最经常被他们俩欺负的人。

学生时期的受气包成为了自己的领导，郜寒表示真是流年不利日了狗了。而且他和段凌之间还不是单纯的那种欺负，他曾经害的段凌受伤退学，而且在段凌退学之前，郜寒真没少欺负他，甚至有些细节郜寒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段凌那单薄弱小的身影。

这样的往事放在那里，段凌能帮他呢？

郜寒的心里十分没底，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再次抽起了烟。按照以往的惯例，财务部的检查是最为繁琐的，所以一般放到最后通查。段凌没有一上来就找他事，要么是不知道他就是财务总监，要么就是没打算故意挑他刺。

郜寒摇摇头，他多么希望是后者啊。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回忆往昔就又来消息了：你们的检查组到了吧？这次的领导严厉不严厉？

从段凌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很严厉的，不过郜寒不想让这个变态知道太多：还行吧。

回忆往昔：还行是什么意思？算了，还行就还行吧，那个礼物有好好戴着吗？

郜寒怒了，飞快地打字：废话，我又没钥匙，怎么取下来？把鸡.巴剁了吗？

回忆往昔：哈哈，如果你那么做，或许我就放过你了呢？

郜寒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抽烟，回忆往昔也没有继续烦他。不过掐灭了烟蒂后，郜寒心里总是乱糟糟的，决定还是敲打那个变态一番，别让他在关键时刻犯神经。

郜寒：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虽然我没学过法，但是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犯罪了吧？假如我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把你供出来，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警察的。

回忆往昔：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的账没问题吗？

郜寒哼了一声：你别找事，那就没问题。

这时候，郜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们总经理的电话。

“小郜啊，研发部总监他的报表还没有完成，被段总批评了一顿重新准备了。你拿着财务部的东西，先来接受检查吧。”

放下电话，郜寒先是骂了研发部总监一顿，然后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将电子账目拷贝完毕后，郜寒又打开保险柜，把最近一年非常厚的流水和发票抱了出来，往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郜寒就看到他们总经理和那几位总公司的成员从里边退出来，总经理回头看见他马上招招手：“快一点！”

临进门之前，总经理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没问题吧？表现好一点啊，研发部已经让我丢人了，你可要争口气。里边就段总一个人，进去吧。”

郜寒点点头，抱着一推东西很别扭地敲了敲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