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寒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反应很大地锤了一下桌面。
段凌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拉了下来，总经理也被他气得不轻，拍着桌子喝到：“郜寒你太不像话了！你在搞什么，审计会上也敢这么放肆？”
郜寒咬着牙，努力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有点激动，能有段总这么为下边人考虑的领导……我，我太激动了。”
段凌警告似的瞪了郜寒一样，然后左边的中年妇女开口了：“郜总监，下一个问题我来问。三月十八号的时候你们分公司跟市里的电视台签了新合约，但是在广告费那一栏写的金额，和你们银行流水上的金额对不上。虽然最终账目还是持平的，但显然是有人补救。也正是因为这一笔，我们才怀疑整个账务的真实性，你能解释一下吗？”
郜寒点点头，果然该来的总会来，那一笔确实是假账，也是刘总监拉拢他做的第一笔亏空账。
郜寒早有准备，憋着后边的异样开口道：“是这样的，市里的电视台……嗯，是许多广告策划公司争相拉拢的单位，为了尽快拿下他们，我们在签合同的时候没有考虑实际流动资金，而是签约了高价。虽然对账务产生了影响，但是事实证明我们做的是对的，为分公司带来的的盈利远远超过预估目标。”
这种看似严谨实则含含糊糊的话没能让那位领导满意，中年妇女皱起眉头：“可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话吗？”
“这……”郜寒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看向了段凌。
段凌干咳一声：“王副总，逻辑基础是证有不证无，你让他提供自己没有亏空的证据，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没想到对方却不为所动，语气强硬道：“段总这话可就偏袒的太厉害了，我要是能证有，就该是在警局问他话，而不是这里了。我们检查组的工作本来就是这样，这种暧昧不清的合同本就该提前准备好接受检查的准备。倘若没有证据，也算是郜总监工作的失职。”
郜寒看了段凌一眼，仿佛有了些底气，说道：“这位领导，理论和实际工作是两回事，嗯……就算我提供不了所谓我没造假的证据，可您也没有我一定在作假亏空的证据吧？”
不就是打嘴官司嘛，从小到大一直顶撞老师的郜寒就擅长这个。
中年妇女王副总冷道：“我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但如果我们将这一笔作为疑点记录，是可以联系总公司，让他们派人到各银行总行结合，调阅他们的监控和历史明细的。我希望你确实没作假吧。”
郜寒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操作，求助似的看向段凌。段凌也冷冷地看着王副总，可对方就跟没看到一样，铁了心要这么做。
段凌也不好过于明显地帮他，只能岔开了这个话题：“那么我问问另一个问题吧。郜总监是否还记得，五月劳动节的时候，总公司向每个分公司都特批了一笔过节费用，为什么在账务上没有显示出来。”
郜寒愣了一下，之前段凌可没说会问他这个啊！不过他也不能不回答，忍受着越来越强烈的刺激感说道：“段总有所不知，大部分的过节费和津贴之类的东西，我们……嗯，都是通过现金形式发放的，也就是从公司账户转到单独一个人的账户上，然后再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员工。这么做一来是合理避税，二来是减少对公账户的可疑交易量。因为跟银行签署的代发工资协议是不包含过节费的，这样……可以减轻我们的对账工作。”
段凌点点头，似乎是对这个说法很认可。郜寒刚松口气，却听到段凌再次发问了：“那我想问一问，从转账形式变为现金形式，这其中的手续费，去哪了？”
郜寒的脸色顿时苍白不已，抬起头疑惑道：“段总？”
段凌跟没看懂他的目光一样，接着说道：“将简单的业务复杂化，多走了那么多流程，总不会没有手续费吧？我并不是专业人士，因为手续费的问题并没有在账面上表现出来，我也不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但你应该知道吧？还有，我还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在账面上显示，而是要用其他方法填平账目？”
郜寒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不明白段凌为什么要问这个。手续费由于金额小，一般的检察人员是不会过问的，只要最终账目是对的就行，可正因为次，也是最容易被人钻空子的，比如郜寒。一般人不会往这里想，可是段凌却突然提及这个，如果追究下去他一定会暴露的！
这和其他假账还不同，这是货真价实的中饱私囊没办法掩饰，贪那点钱事小，可万一检查组因为这一点而认真彻查所有账目，那他就要倒大霉了！
段凌不会不懂这个，可他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为什么要这样问？
段凌突然提高了音量：“我让你回答！”
郜寒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刚坐着的时候还能稍微缓缓，现在他站起后才发现，震动器的震动频率已经很高了，他甚至不能保持站姿，只能弓着腰双手按在桌子上。
他这个姿势看上去好像很不屑的样子，顿时屋内本就严肃的气氛更加冰冷的，那些不明就里的同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总监这是怎么了？
喊过之后，段凌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郜总监请你站好了，不要这么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我只是想请你解释清楚这个问题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郜寒也想说话，相用那些提前想好的话搪塞过去，可是看着段凌那冷下去的眼神，他突然感觉到无比心惊。假如段凌没有帮他的意思，那他那些漏洞百出的措辞又有什么说服力？可是明明说好了的，段凌为什么突然变卦呢？
或许郜寒的表情太奇怪了，为了忍受后边那种强烈的刺激感，他的五官皱在了一起，表情要哭不哭的。连他们总经理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变为了担心，对他说道：“小郜啊，领导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行了，别这样啊……这么多人都在，你这样不嫌丢人吗？”
郜寒喘着粗气闭上眼，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他想放肆地喊出来，想要旁若无人地在地上乱滚，那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后边是酸麻胀痛，还伴随着一阵阵好像永不停息的刺激感，前边则被小铁笼死死地束缚着，简直要憋炸了。
郜寒失神地想着，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他……
这时，郜寒感受到后.庭的震动感陡然提升，近乎娇.喘的声音差点脱口而出。而且前边居然再次袭来了一阵刺痛的电流，郜寒跟疯了一样，再也忍不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地上，用力地揉搓着腿间，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喊叫。
所有人都诧异了，只有段凌面色冷峻，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郜寒！今天这是审计会，你以为自己装疯卖傻就能逃避检查吗！给我站起来老实交代！”
电流的刺激感消失过后，郜寒的神志终于恢复了一些，他咬着牙慢慢站起来，冷眼看着段凌，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明明答应我的，明明答应了！为什么反悔！
段凌哼了一声，表情却突然疑惑了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儿向身边的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啊！！”郜寒再也忍不住了，怒目瞪着段凌，“段凌！你别他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就是在报复我……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就算老子去蹲监狱，也比你这个只会公报私仇的小人强！老子当年就该打死你！瞎了眼才会觉得对……嗯……啊！”
郜寒快要被前后的刺痛快感折磨疯了，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出来帮他说话的居然是他们总经理。
“那个，段总啊……”总经理满脸讨好的笑容，搓着又白又胖的手掌说道，“我看小郜好像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咱们改天再说吧？”
段凌一脸的嫌弃，站起来点点头道：“分公司的人才真是令我大开眼界，那也只能改天再说了。”
其他总公司的人跟着段凌站了起来，不过段凌刚刚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段凌的表情就再次崩住了，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把手机上的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再次回过头。
“郜寒，”段凌没有任何感情地开口了，“或许咱们不用等到改天了。你给我站起来好好解释一下，如果没办法解释，我们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