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寒记得，那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当时天气冷的能把耳朵冻掉。可尽管天气如此之严寒，也阻挡不了他们这帮混小子抽烟的决心。

或许刚开始抽烟时，郜寒只是为了耍酷，可后来慢慢的就有了烟瘾，少抽一支就感觉浑身难受。郜寒和几个好朋友翘了早读，钻到教学楼旁的树林里抽烟。

冬日严寒，树梢上也光秃秃的，看着就莫名凄凉。郜寒一支烟还没抽完，指头都快没知觉了。其他没什么烟瘾跟着装样子的人，纷纷把手里还剩下的半截香烟扔到雪窝里，催促着郜寒快点。

到了高三，班里的氛围就很压抑，虽然郜寒属于那种不学习的人，但也受不了那种氛围，宁愿在冰天雪地里抽烟，所以他的动作格外缓慢。若不是他战斗力了得，其他人怕是当场就要推翻他的统治了。

郜寒一边抽烟一边四处瞎看着，结果看到了一个正往教学楼里走去的人影。

郜寒仔细一看，推了一把身边的林风：“我靠，这不是段凌吗？我还以为他今天逃课了，没想到是迟到。唉，学霸也会迟到啊。”

林风一边蹦着一边哈气搓手：“学霸都快被你打的厌学了，迟到一次算啥……唉寒哥，你看段凌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

郜寒眯着眼睛看了看：“不知道，好像是饭盒一类的。”

“我操？这也太幸福了吧，学校里的饭难吃死了，他居然带小灶？”

“不能忍啊寒哥，去抢过来咱们吃吧！”

“别丢人了行吗？多大人了还抢东西吃，咱寒哥才不干这种事呢。”

一堆人跟苍蝇似的嗡嗡着，郜寒心烦意乱地喊他们闭嘴，这才安静下来。最近郜寒也是挺烦的，为了不让他影响班内其他人学习，他们老班三天两头跟他家长谈心，最近郜寒回家可没少挨揍。郜寒总觉得是段凌向老师告状才导致了这种局面，早就想找个理由狠狠整他一次了。

郜寒冷笑了两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除了林风满脸的不赞同外，其他人都是兴致勃勃的，林风眼看自己劝阻不住，也就叹叹气不说话了。一帮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返回教室，路过段凌身边的时候郜寒还故意踩了他一脚。

没想到，段凌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起来，而是坐在位置上发呆，跟没感觉到一样。

段凌明显是想什么事情想出神了，而且表情看上去怪怪的，好像心情很难过。可在郜寒眼里，这就是故意无视他了！郜寒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打他一顿。

等到上午的某个课间，段凌终于起身上厕所去了。郜寒几个一看机会来了，马上凑了过去，在段凌的抽屉里一阵翻腾。拿出那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盒子一看，果然是饭，还冒着热气呢。

几个人挤眉弄眼了一番，起着哄让女生都别过来，在教室后边围了一个圈。郜寒把饭盒放在地上，脱裤子的时候突然犹豫了，可是那些人都在焦急地催促他，他也只能心一横，按照计划行事了。

是的，他们的损招，就是往段凌的饭盒里撒尿。那些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菜肴，都被浇上了，冒出的再也不是香味了。

完事之后一帮人哈哈大笑，赶紧忍住恶心将饭盒重新盖好，按照原样放回了段凌的抽屉里。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段凌回来后也没发觉异样，依旧坐在位置上发呆。那些坏孩子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地憋着笑，等着中午看好戏。

到了中午放学，那帮人冲出教室却没去餐厅，而是躲在过道里，透过窗户望着还在发呆的段凌。

段凌继续愣神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从抽屉里取出饭盒。外边的人纷纷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期待着好戏的来临。

段

凌心不在焉的，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看，直到他闻到了异味，才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饭盒。此时，外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郜寒笑着笑着就不太能笑出来了，因为段凌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可他还是感觉，段凌似乎十分十分生气难过。

听到笑声的段凌猛然握紧了拳头，突然一巴掌把整个饭盒打翻在地，满脸怨恨地冲了出去。

郜寒在此之前根本没想过，段凌居然敢对他举起反抗的拳头。

没有防备的郜寒被段凌按在地上打了好几拳，其他人也没料到从不敢反抗的段凌突然爆发了，也都愣在了原地。直到郜寒踹开正在痛哭的段凌，他们才反应过来，打算围殴段凌。

郜寒喘着气抬手制止了他们：“都站着！老子今天一个人把他打服！”

被欺负了将近两年，可段凌很少哭，真的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也只是挤出两滴泪水。可今天的他，就跟泪腺断了一样，不停地在嚎啕大哭。可是哭归哭，他一次次被郜寒放翻，却一次次站起来继续拼命，好像真的要拉着郜寒同归于尽。

不过打架的差距还是太大，郜寒也厌烦了他跟个小强一样一次次爬起来，觉得自己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郜寒一路把人打到了楼梯口，当段凌再次哭喊着站起来的时候，郜寒烦不胜烦地狠狠踹了他一脚。

而下一刻，看着段凌滚下了长长的楼梯，郜寒也慌了。

救护车直接开进了他们学校，郜寒也算是身体力行地，为莘莘学子们的枯燥日常增添了一些谈资。

后来班主任在班里批评他的时候，郜寒还一脸的不在乎，可是紧接着，他那个四十多岁一直还算和蔼的班主任居然哭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郜寒你知不知道，那是段凌的外婆给他做的最后一顿饭！你给我滚出去！你这种畜生根本不配让我教你！”

不久之后郜寒才知道，原来段凌一直和外公外婆相依为命，他外婆身体一直不好，在家里养了好多年的病。那天早上，或许段凌外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居然爬起来为段凌做了最后一顿饭，然后就重新钻回被窝，再也没有醒来了。

郜寒终于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他的一泡尿，直接毁掉了一位老人临终前对外孙最后的关心和牵挂。

郜寒想起来这两年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深深的羞愧，在全班面前做了深刻的检讨，这才让他们班主任勉强答应让他留班。而郜寒自己也决定，等段凌出院的时候，亲自去向他道歉。

可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到了最后一刻，郜寒也没好意思走出去。而段凌，也没有再去学校，从郜寒的生命里消失了。

这就是郜寒最后悔的一件事了，而他在这之后也多了个毛病。段凌刚退学的时候，他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满脸笑容地往他的饭盒里撒尿，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吃经过他人之手的东西了，一吃就想吐，这也是他成人后从不喊外卖的原因。

只不过，年少薄情，要死要活的爱都能说忘就忘，更何况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呢。随着时间的推移，郜寒除了留下了那个毛病外，基本上已经把段凌忘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因缘际会，时隔多年的他再次遇到了段凌，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也因段凌的种种行为重新浮现在了郜寒的脑海中。

段凌依旧压在他身上，每一次冲击似乎都用尽了全力，想把郜寒彻底毁掉。看着段凌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表情，郜寒眼里的泪开始大滴滑落。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别的原因，郜寒自己也说不上来。

段凌突然冷笑了起来：“哭？有什么好哭的？寒哥，笑起来啊，就跟你高中时一样，笑起来多漂亮！”

郜寒并不知道段凌心中的真实想法，还以为段凌是在怨恨他。段凌越是这么说，那些过往的种种就越是历历在目，郜寒心里就越愧疚，他就越是想哭。

甚至郜寒自己都觉得，以他那两年的所作所为来看，段凌如果只是打他几鞭子操.他一次就放过他，简直就是心太软。

随着段凌的动作越来越急促，郜寒的喘叫声更加断断续续，后边像是被搅碎了一样痛苦难忍。可是，渐渐的，不知道是习惯了这种痛苦还是怎么的，郜寒居然体验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异样。像是有一道电流划过脑海一样，一瞬间就让郜寒嘴里的呼喊变了味。

段凌似乎受到了鼓舞，动作变得更加卖力，郜寒也说不上来那种滋味算爽还是算疼，反正他只管扯着嗓子喊就行了。郜寒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是他妈老子做的不对，你把老子操.死老子也认了！郜寒决定打死也不说话，叫就行了，自己表现出来的越凄惨，心里那些愧疚才能减轻一些。

伴随着段凌最后一声爽快的长吟，郜寒才感觉段凌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狠狠地拔.出去后，郜寒身体又是一阵颤栗，好像自己的肠子也被段凌一并拖出去了似的，疼痛难忍。

郜寒忍不住呻.吟出来，腰部以下一会儿没知觉一会儿酸麻胀痛，时不时还有一阵子翻江倒海般的绞痛，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已经被段凌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