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偌大皇城里，广为流传着四段故事，编作四梦，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爱情故事。

有的夹杂着爱国情怀，有的则包含了对朝廷重用贤臣的赞赏，还有的是身残志坚鼓励人生。朝廷也喜欢百姓读一读这些故事，便在各个茶楼酒肆都摆上几本四梦册，以供人们翻阅。

来往的客人就算是歇歇脚打酒喝，也不会伸手将四梦册据为己有。再说了，四梦册是朝廷免费发行，要是想要，逢年过节去领一本就可以了。偷来卖也没有人会买。

当闫路发现天福聚茶楼的四梦册少了一本事，陷入了沉思和无奈。

他贴了个小字条，大意是拿走的那位若是真喜欢这故事，手抄一本也是行的，限时七天，七天之后不还就要大字公示了。

说实在的闫路也没什么好办法，没证据也没线索。恰巧那几天祁曜人来疯似的说要亲自下密室，闫路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帮祁曜准备，一忙也就忘了。

现在这个时间，祁曜应该已经安安稳稳进去了，他甩掉布料店的老板娘，长舒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小茶楼。

看到那本丢失的四梦册安安静静地跟其他几本放在一起。

闫路打开丢失的那本，仔细地翻了翻，没发现留言或者是其它的字迹。

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眼看书都回来了，也不再想些别的。上楼一边挑选茶叶一边祈求上天保佑他的老板。

毕竟闫路不是专业的消灾解惑之人，祁曜走了条最难走的路，路上杀了好几批人才刚缓过来一口气，就被抄近道的叶明涣一顿打。

祁曜咬着牙骂他欺师灭祖以小犯上，叶明涣根本不听他这一套，把祁曜的短刀长剑都给收走了。

“你走我后面。”叶明涣背上长剑道。

祁曜脾气也上来了：“我跟你并排委屈你了？”

叶明涣被他说愣了，低着头道了声歉，老老实实又把武器交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是谨言慎行乖巧的不得了，好像生怕祁曜动一点点气。

他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温和的不像话，偏偏撞上祁曜。若是旁人他想着能护则护，是可有可无的责任；祁曜则是什么险都不能去冒的金枝玉叶了。

要是祁曜身上挨了点伤，就跟一把火烧了他半个山庄差不多了。

叶明涣也是奇怪为何情绪没控制好，他嘴笨，从来都说不过祁曜，直接就上手了。

现在回过神来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沾沾自喜，在华山上祁曜是他前一辈的师兄，揍他就跟杀鸡一样。现在倒好了，他能揪着祁曜打一顿。

祁老板看他脸色忽然明朗，把他在想什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说等出去之后就拿暴雨梨花针给叶明涣来一顿针灸。

密道走到这里就很是空旷，按照地图上说要开一道墙门进入内室。三个人都放轻脚步，卖瓜的姑娘还拿手帕紧捂着嘴，叶明涣和祁曜走一步便留意一下周围。

眼见墙上的火把快要到尽头了，祁曜示意叶明涣要不要打亮火折子，叶明涣蹲下身来，从地上捡一颗石头子，往深处扔去。等了一会没有声音响应，这才打手势让祁曜点燃火折子。

兴许是放置的久了，火光不是很亮，叶明涣只能看到祁曜柔软的头发和一半的脸，光堪堪打在鼻尖上，挺立出小小的弧度。

他一点也不见年纪大了，师门时就是这般风流俊俏。叶明涣是比小时候变了不少，整个人都变得英挺锋利了。祁曜没什么大变化，还是精致温柔的相貌，稍微低眼就像是烟雨氤氲。

他俩站在一起，旁人还以为是一般岁数。

叶明涣看得有些久，祁曜有些别扭，用气音问道：“你看我作甚？”

叶明涣实话实说：“看你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都没老，不会擦了胭脂吧？”

祁曜本想好好回答，心念一转，装出还在怄气的样子：“胭脂没擦，我擦的西瓜。”

卖瓜的姑娘听到了，连忙问：“西瓜还真有美容功效？”

叶明涣看这话题越走越邪乎，连忙制止道：“嘘，悄声。”

祁曜不说话了，笑容还是没往回收。

大约走了有一院子宽，祁曜记着地图上标出来的墙门，让他俩后退，自己上前用长剑撬砖。撬了两排果真有一块砖是松动的，把砖向里用力一推，墙门便自动开了。

随着墙门打开还伴随有其他声音，祁曜立刻招呼后面趴下，叶明涣一手摁下那姑娘，顺便看了眼祁曜。听着一阵机关发射的声音卷带着风声，密集的暗器发射过来。祁曜见没有什么奇怪的光色，心知无毒，伸手替后面的人挡了几下，胳膊上落下几个冒血的小孔。

一弹指的时间暗器便消停下来，祁曜把火折子熄灭后扔了进去，密道并未有何其他动向，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卖瓜的姑娘站起来得太猛，一时间有些头晕。扶着叶明涣深呼吸两口气，一脸通红地示意自己没事。

墙后面放着很多箱子，还有靠墙摆放的大量弓箭，高一点的地方挂着满墙箭囊。几个开着的箱子里全是长刀或者匕首。

就在右侧不远处，大大的纱帘后面可见隐约的桌椅烛光。

叶明涣和祁曜赶紧找掩护，三个人躲在不同的箱子后面，紧紧注视着纱帘后面有何动静。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听到墙门外有开门的声音。

卖瓜的姑娘听到声音都快吓昏过去，双手紧紧攀着箱子好让自己不直接瘫软在地。

叶明涣和祁曜背靠在箱子上，把身体放低，屏着呼吸倾听外面的动静。

先是暗器刷刷射出去的风声，有人问道：“少爷，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