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尝过藕馅的包子，这不是给你捧来了？

你少吃到这新宰的鹿肉，这不是生火烧给你吃吗？

知道你好几年未尝过草莓了，这不是，给你采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祁曜往后仰着头活动脖子，懒懒地伸出手臂去扯叶明涣的领子：“没穿整齐。”

叶明涣面色如常：“高兴吗？”

“高兴。”祁曜淡淡地说。

他不允许自己露出大喜大笑的表情，好像只要叶明涣对他用一点心，他就沦陷的无法自拔一样。

“我跑去郊区的草莓园子亲手摘的，有没有更高兴一点。”叶明涣又问。

祁曜刚刚给自己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祁曜轻声问。

叶明涣叫人去打盆水来洗手洗脸，这才回答他道：“我只是看你开心，不知道如何让你更开心而已。”

“我只是想让你更开心一点，多笑一笑，又生怕你不喜欢。”

祁曜尴尬地咳嗽两声：“那感情好啊，以后我们师兄弟二人还如同以前一样。”

他别过头，没看到叶明涣眼底的没落。

原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啊。

什么拥抱入眠，守人整夜，原来都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师兄弟而已。

只是因为，师兄应该好好照顾师弟，而不是出于其他的什么。

比如说其他的感情。

叶明涣洗好了手和脸，邀请祁曜跟他出去转一转。

“今夜也是热闹，街上市坊都不同于寻常，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师兄眼睛。”叶明涣换上下人新捧来的衣服，“草莓一会洗好了还是冰一冰好吃，等我们逛回来，正好入口。”

祁曜只是趴在椅子背上笑。

叶明涣看着他笑，心底也明朗起来：“你真的这么喜欢草莓。”

祁师兄换了个姿势赖着：“我只是喜欢有人给我摘回来送到嘴边。”

“哦？”叶明华挑眉，“也有人这么对你。”

祁曜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就你一个而已，走吧。”

叶明涣站在原地不动。

祁曜“啧”了一声去拽他：“别耍混，就你一个人让我这么开心，行了吧，快走。”

他俩在这厢磨磨蹭蹭，外面戏班子都已经开始拆台子了，正看到鞭炮放完的一地落红，微风卷着飘扬四处。

正亥时到的时候，打更人打下这深夜的清脆声响——亥时二更，端阳将入，市集可撤。

自四个方向点起了无数烟花，江边摆放的烟花大字齐齐燃起，挨家挨户的小孩带着艾草编成的小老虎上街互相打闹，柴房里出锅了最后一锅青团。

叶明涣与祁曜并肩站在宅子门口，清幽的茉莉香气被□□味掩盖，天光亮如破晓，百姓的呼喊声震天。

就在这喧哗声中叶明涣牵住了祁曜的手。

“你送了我小狮子，”叶明涣附在他耳边大声讲道，好盖过炮竹声，“我缝了个特别特别丑的粽子锦囊，自己缝的，我也想送给你一个你喜欢的东西！”

祁曜接过被叶明涣手心的汗浸湿的锦囊就着辉煌的漫天的光看了两眼：“你喜欢狮子，我可不喜欢丑丑的！”

叶明涣的声音倏地小了下去。

“那你喜不喜欢我？”

同时耳边炸开了巨大的声响，苏青忧在院子里划开火折子，凑过去把爆竹点燃，引得整个院子的欢呼。

别人畏惧炮竹的威力不敢上前，他轻轻松松像喝水一样，凑过去点着了。

连着叶明涣的那句话，一起淹没在爆炸声和众人的欢声笑语里，随着最后一缕春风消失于这端午的前夜。

“嗯？”祁曜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叶明涣张了张嘴，对着祁曜的目光一下子就讲不出口。

好在祁曜没有深究，只是伸了伸懒腰：“行了，咱俩出来的太晚了，这时候应该已经散了，明天早起看龙舟吧。”

叶明涣只有答应的份。

整个叶宅都充斥着欢乐的气氛，苏青忧拿了艾草编小老虎，他手指灵巧，好多人围在他身边看。

闫路在屋里给自己的师父写信，顺便帮祁曜打点要给师门送的礼物。柳凉暮在院子开阔地挥汗如雨地练刀，被祁曜几剑破掉招式。

叶明涣倚在柳树上看着祁曜挥剑的姿势。

即使武功全废，一招一式也颇为有力，而且祁曜使剑，总有些翩翩神仙下凡的味道。

他觉得今天自己是真的失败。

又怪罪苏青忧怎么这个时候放鞭炮。

好不容易，脱口而出的。

“那你喜不喜欢我？”

如果喜欢我所为你做的一切，喜欢吃包子喜欢吃考鹿肉喜欢鲜草莓，可以连着我一起喜欢吗？

祁曜手腕上没有换成彩线，还是戴着他俩一起求来的红绳。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