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段闲堂终于拐到了客栈边的巷子里,双手撑在两膝上,狠狠喘了几口气。
“我去……不就一吊钱吗?至于要死要活地追我两条街吗?”段闲堂捏着手里的票子,权当扇子疯狂地在空中挥动,厚颜无耻地抱怨着那男人的斤斤计较。
“哼哼,跟我斗?小爷我赖第一笔帐的时候你怕是还在街上玩泥巴吧!”得意地从巷子里拐出来时,已是黄昏时分,段闲堂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儿溜进了客栈。
方一开门,就见一戴着墨色面纱,挽着仙鹤发带的纤细女子坐在桌边,夕阳静静刷在她的脸颊上。段闲堂心头一颤。这虽然在旁人看来是十分赏心悦目的景象,但段闲堂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跑!
刚刚转过身打算撒腿狂奔时,那女子顿时站起来,手中握着的长剑狠狠砸在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刺破了原本的静谧。
段闲堂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愣愣回过头来。那女子杏目圆睁,身上的红衫好像沾上了天边的夕霞,红的像要挤出血似的。
“阿江,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女子的声音有些愠怒,像被逼急的黄鹂。
段闲堂扶着门沿的十指略略一紧,语气丢尽了平日的轻松和煦,冷冷道:“姑娘找错人了吧。”
平复了些心绪,段闲堂转过身来,目光却始终钉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头。
但他仍是扯起嘴角笑道:“阿江?姑娘怕是不知。在下姓段名左林字闲堂,人们大多喜欢叫我闲堂居士。呵,不过这盛京的人儿似乎更喜欢叫在下长亭醉仙?虽然我不太喜欢这外号,但也姑且认了。我即便风流传闻颇多,但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喜与人同行。所以姑娘所唤之人……定不在此,去别处寻吧。”
女子皱了皱眉,明亮的眼中掺进了些悲哀。
“阿……罢了。你当真不愿回去?”
段闲堂松开门沿,缓缓走进屋去。
“回哪儿?我段闲堂以天为被,地为床。早便无地是归处。”
女子攥起了纤长的指,头低了下去,发梢晕在夕阳的余晖里。
“你……是在怪我吗?”女子闷声道。
“怪?从未。”段闲堂苦笑道,“只是我们的存在本就是错误。”
“错误?”女子望着桌上的长剑,心情止不住地烦躁,“原来那些年在你眼里只是个错误?!你,你可知他的势力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怕是已经控制了江浙一带了吧。”段闲堂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