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脑子里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炸弹，让他什么都想不了。

合作商是沈煜？

怎么会是他？

他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自己吗？

他们面对面干坐着有五分钟了。

明月看着对面不动如山的沈煜，败下阵来，想到自己今天是有任务在身的，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文件袋，“这是我们公司新款手表的暂定设计稿，设计师目前还在法国与团队商定一些细节。你..您可以过目一下......沈总.....”

最后的两个字，明月几乎是咬出来的。

偏偏沈煜不回答他，“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明月垂下眸子，他不敢问“你呢”，他觉得自己没资格。

“有联系过谁吗？”

“.....没有。”

沈煜没有再问问题了，明月也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心里面有很多话想问对方，到了面前，反而无法好好说出口。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自己都愣了。

这时沈煜有电话打进来，“喂，哪位？”

接着又嗯了几句，最后答道：“我知道了。”随即挂掉电话。

“要紧的事吗？不如你......”

“是苏芷的电话，不要紧。”什么都没有你要紧。

提到苏芷这个名字，明月眼睛闪了一下，“你和她还在联系吗？”

“偶尔。”

明月暗骂自己为什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既然在一个城市，那他们在一起也是早晚的事了吧，自己何必多此一举，自讨苦吃呢？

沈煜想起早上的事情，暗忖了一下语气，试探着尽量平常地问：“今天的西装很好看，去约会了？？”

明月不解，为什么连沈煜都问他是不是约会去了。

“没有，我没有约会。”

听到这个答案，沈煜放下心来。原来没有跟人约会，没有就好。

气氛持续尴尬了很久，明月脑子里面飞过无数个问题，最后鼓足了勇气，只问了一句，“你...还单身吗？”

沈煜几乎没有思考：“嗯。”

明月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发现沈煜正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明月觉得自己心上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应该不缺人追你吧。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合适的喜欢的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其实苏芷挺不错的 。”

明月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甚至想扇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停下来，他觉得自己太愚蠢了。

沈煜皱着眉头。

什么意思，刚见面就要把他往外推？

关苏芷什么事？

苏芷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他知道了？

“我要求不高。”

“我为什么单身，你不清楚吗？”

“明月，你真的好自私。”

－－

明月不知道这场谈话是怎么结束的。沈煜那句“你真的好自私”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果然，沈煜是恨他的。

明月心里面没有奢望过沈煜能原谅他，可是等他真正清晰地意识到沈煜被自己伤害得很深，他仍然觉得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像快溺死的人，被人捞出水面，又被狠狠地重新抛入水中，如此循环往复。

明月觉得自己被麻痹了，但又很清醒。

他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忽然不远处有“滴答”的声音 ，随即就下起了雨。

明月心想果然夏天快来了，这雨说下就下 。

明月没有带伞，任凭雨点打在他身上 。

他不想去躲 。

身上的西装很快变得深一点浅一点的 。

明月前面有一对情侣 ，正撑着伞在雨中散步 ，女生时不时推搡一下自己男朋友 ，男生立马搂过自己她 ，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

太刺眼了 。

但是他连嫉妒人家都没有资格 。

明月想起了沈煜 。

曾经他也有给自己撑伞的人 ，那个人是沈煜 。

但是现在那个人应该不会给自己撑伞了 。

明月拿着手机准备搜索导航 ，他不知道自己定的酒店在哪里了，突然下起了雨 ，出租车的生意就变得好做起来 ，一时半会也打不到出租车了 。

今天的不欢而散，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哥哥的生意，想到这里，明月给明阳打了个电话，对方接得很快，“喂，小月啊。有事吗？”

明月盯着地面，抿了抿嘴，“哥，对不起，你的生意可能......”

明月话还未说完，一辆黑色的S**ANA停在他的面前 ，车门被打开 ，沈煜坐在里面 ，“上车 。”

明月站在雨幕里 ，衣服湿透了，紧贴在他身上 ，眼眶红红的 ，像受了欺负一样 。

沈煜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

明明已经上了车，开到中途却下起了雨，想到他没有带伞，肯定也不会去遮雨，沈煜还是掉过头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