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味道有些熟悉,鼻尖黏着什么东西,蹭得发痒,热得发烫。章桀感觉有点儿闷,呼吸不上来。
他扭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勉力睁开眼,周遭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儿见过,顶灯炽白刺眼,不能久看。周围一圈气氛灯也开着,一排,两排,三排,四排,绕了屋顶一圈。这灯以前从没开过,他走神儿地想。
他被裹在蚕茧里似的,很舒服,于是很快又被困意拢住,带回了睡意迷茫里。雪白一片的旷野,奔跑的野兽,温暖的春日里蝴蝶亲吻花朵,野兽/交配。
交配?
章桀睁大双眼,突然耳朵发麻,整个脸颊烧得通红。他猛然挺身,正好脑袋顶磕在乾坤下巴上。
“醒了?不要乱动,磕疼了。”乾坤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替他揉。
“哦。”章桀只好贴在乾坤的胸脯上,一动不敢动。
没有夸张,确实是贴在胸脯上,肉贴着肉。而他的手,此刻正摸在乾坤的腹肌上。
原来摸上去是这种感觉,硬梆梆,滑溜溜的。好想咬一口啊,怎么办?鼻尖还是有点儿痒,怎么流汗了?脚趾头也不舒服,腿被夹得发麻,压在下面的胳膊也有点儿麻。咦,下面是怎么回事?
他顺着腹肌摸到肚脐,很快碰到了那个“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硬起来的东西,瞬间清醒了。
“没完了还。”乾坤鼻息浅笑,惺忪睁开睡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没有,我刚才…”梦游?我不是啊,我没有,我睡迷糊了而已。章桀磕磕巴巴,不知怎么往回圆,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不是,你衣服呢?”他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又赶紧捂上:“我衣服呢?”
反正是不可能再安稳睡了,乾坤单手肘起头:“你再想想。”
章桀顶着一头鸡窝退得远远的,警惕地问:“昨天不是…”然后他看见墙上的电子钟,11:00pm。不是,大晚上的为什么开着灯啊?!他旋即改口:“刚才不是还在…” 他停了下来。
“还在什么?”
章桀耳根一红,在被子里缩成了乌龟。乾坤偏不罢休,非把他挖出来:“说啊,还在什么?”
“洗澡。”最后,章桀绞尽脑汁,选了一个不那么暧昧的说法,虽然脸已经红透了。
“只是洗澡?”乾坤不肯就此放过他。
这可恶的恶趣味。章桀终于发现,乾坤这是故意要他出丑。他赌气不从,继续拼命往里拱。
“我记得明明我们在接吻,然后某个人红着脸跑去洗澡还非要我陪,结果泡在浴缸里睡得人事不省。”乾坤不慌不忙,兴致盎然地欣赏他这因羞愧而上演的鸵鸟藏头大戏。
章桀当然记得,他只是不好意思。那么还是转移话题吧:“你为什么睡觉不关灯?”
“你再想想。”
这个章桀真的记不起来,但看乾坤的表情,他预感不会比刚才那个答案好到哪儿去,脸更红了:“啊,不重要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那些不必在意的细节,此刻正如同潮水涌向百会穴,打通了里外好几道神经线,让章桀颈部及以上红了个顶透。
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另一当事人亲得上气不接下气,诸多问题一起吞进了肚子里。人越来越迷糊。
随后他们坐着火箭进入旧情复燃模式,莫名其妙地互通了心意,一发而不可收拾,亲了个够本儿。
咳… 这个,好像是他自己一发不可收拾。
乾坤松开他想说什么,他嘟囔着不让,一定要挂在乾坤身上不下来。他隐约记起来,虽是乾坤主动的,但他后来居上,窖藏的一腔浪血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激发出来。
这是自然的。他想都没想过,乾坤竟然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他。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剂高浓度催/情/药,没把他化成水就不错了。当时当刻,他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了,只想原地释放荷尔蒙,把乾坤吃进肚子里。
当然,最后他没能成功吃了乾坤。章桀脸一红:也没成功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