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得不说，还是你最厉害啊。我们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说什么都不管用，你三言两语吵一架就把他给敲打明白了。我哥这两天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新队员已经定下三个了，都是从基层派出所调的。”

“你找我又想干什么？”章桀挂上耳机，继续在菜篮子里翻检：“你有时间不去跟林杏瑶约会，又跟来缠着我，她知道了要打死你。”

“不会不会，我们家小瑶通情达理得很。不是那等泼妇可同日而语的。”周御磊打从知道乾坤开始重组特二队，就盯上章桀了，一天一个电话，绕不过去唯一的目的：“你再跟我哥说说，给我一个考核的机会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说话不好使。乾坤说你资历不够。说你还实习呢，等转正了再说啊。”

“白竞林那个二货，什么本事没有，就会溜须拍马。就这样的都进了，我怎么就不行啊。嫂子，求你了。”为达目的，周御磊彻底脸都不要了：“你就替我再说说情呗。你不是喜欢机车吗？你帮弟弟我这一回，我把我哥给我买的车送…借你玩儿个把月。”

“切，小气死了。我才不要，我想要车不会自己跟乾坤说吗？才不要你的二手货。”前两天章桀偶然提起小周同志骑车载女友超拉风，小周同志就记住了，总盘算拿这事儿贿赂他。章桀当然不可能因为不会骑的什么机车，就出卖乾坤：“你们都事关国家公务的，我又不懂。人家小白肯定不跟你说的似的那么差，乾坤他们又不瞎。”

“嫂子，你背叛我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白竞林好上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那个二货。”

“吓，你别瞎说。什么就好上了。我都不认识他。”

“还有牛立峰和张向阳。凡是以前抓过你的，并且处理纠纷的时候向着你的，我哥全收走了。你还说跟你没关系。”周御磊草率地下了定论：“我早都看透一切了，这事儿我可捏着把柄了，你不帮也得帮。你不帮我我就去投诉我哥。”

“你去吧。”章桀淡定地把豆角掐头去尾扔进洗菜筐里：“现在就去。”

“你不能这样儿绝情啊嫂子。”周御磊正在街边巡逻，电话里还能听见路人说话声。他躲到个清静地方，毫无尊严地恳求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一句话的事儿，嫂子，劳您动动嘴，成吗？就这一次。事关弟弟我的前途伟业。你说话我哥指定能听啊，比什么王局黄局都管用。”

“对呀，你亲姑父是公安局长啊。你去找你姑父吧，他比乾坤官儿还大啊。别来烦我了，我这儿做饭呢，净耽误我正事儿。”

“我得敢啊。我姑父不知从哪儿知道我巡逻时间约会泡妞的事儿，刚给我一通训。嫂——”

章桀没工夫听他瞎贫嘴，无情挂断了小舅子的电话，开锅煮饭了。铃声再响起来他也没接，寻摸着要不干脆挂断把此人拉黑得了。

间隙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小区花园梧桐树下闪过一个人影，章桀心生疑窦，扒窗边看了一会儿。小花园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大爷还是那个大爷，狗子还是那个狗子，二号门口保安大叔还在悠闲地喝茶水，一切如常。

大概看错了。他摇头否决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可忙着呢，顾不上那许多闲事。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辛勤的乾队长准备午饭。

最近乾坤都瘦了。虽然乾坤不承认，他眼睛也不是白长的。

自打递交了公开招募队员的申请，王局那边手续走得飞快，人还没回市里，签章全都走特殊处理，让秘书帮着完成了。

当天下午，内网上贴出了选调通知，截止到下班，人事科就收到了来自各个部门警员的申请十几份。

王局给了权限，选调可以不按一般流程走，不设报名终止日期。申请与考核同步进行，二小队满员即为截止，最迟一个月内完成队伍重编。

中队长当甩手掌柜，只管终审警员综合能力测评那一步，其他都让乾坤自己跟人事科配合完成。岗位资格审核、能力考核、面谈和新队员入职调档审批这些事情，已经够他忙得脚不着地，这当口路虎还出了问题，中午出外勤的时候顺便送修了。

“没什么问题，已经修好了。我让他们顺便帮我做保养。你下午没事去那边盯一下。我下班之后去一趟咨询师那儿，完事儿过去找你。”乾坤把饭袋接过去，自然地牵住章桀的手往餐厅走。

“嗯。你还要去几趟啊？”问的是去看咨询师的事儿。

“说不好，再有两三次吧。”

正经午餐的时间刚过，吃饭从来不按点儿的警察同志们进出还很频繁，他们一进来，引起了不少人抬头观望。章桀甚是习惯。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位身穿警服的同事，跟他们打招呼。

“乾队！”

“哎呦，这位啊。”张向阳胳膊肘怼了下牛立峰，略显激动：“咱们见过吧。” 牛立峰无奈地站在一边，看小张同志演戏。

“章桀。”乾坤多余的话不说，由两位自行体会。

这俩人看着眼熟。

吓！这不都是抓他蹲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嘛。小周同志没瞎说啊。章桀连连点头：“你们好，警察同志好。一起吃吗？我做的挺多的。”

“我们都成啊。你们方便吗？”张向阳不推脱，且微显期待。

“不方便。” 乾坤不给下属面子，扯着章桀的胳膊进了小隔间，二话不说先顶着门亲够了才松开他：“你脑子进水了吧。找他们一起吃饭，还能这样吗？”

“哦。你想得周到，我听你的。”章桀垫着脚尖够上去在乾坤脸蛋儿上打了个啵儿，开始布菜。“周御磊说你把抓我的警察都收进二队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这两位我可都认识了，给我吓的，总以为又要抓我。”

“不都是你的原因。”乾坤拆开饭盒等着章桀擦餐具，手里不闲着，已经把章桀连人带椅子挪到自己近前：“别老听周御磊瞎白话。他是不是又找你替他说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