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烟给小猫猫使眼色，小猫猫飞速蹿上去几下挤出老鼠的一滴血来，没命地逃了。百烟怕起来，可是晚了。

西江月昏迷之际闻到点新鲜血味，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很快倒了下去，摔起一阵雪尘。这已经够把百烟吓得飞奔出二十几丈远了，渐沉月心道，这姑娘跑的真快，大概不会被喝死了。

百烟的视力似乎也非常好，她这下又转头，就见西江月半昏迷状态在地上咳血，地上满是他方才一剧烈活动撕裂了伤口和皲裂流出的血，她心里一颤。

小猫猫恰好也是逃到了这里，她呼哧带喘，咽了咽，问道：“你觉得，他，是不是，受伤了，伤得很重？”

小猫猫就那样盯她。

“我要是不管，你说，他，会不会……死？”小猫猫大睁着眼。

“我好害怕……但是要是我救了他，他又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嗜血魔——有没有这个可能？要是我因为害怕，而让一个原本能活过来的人死了，我……”

渐沉月远远的也听得清楚，他冷笑，你们两个肯定很聊得到一起，都是思路清奇的人。

百烟站起身来，继续飞奔。她一路奔到不远处的京城，沿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见了她便隔着人流喊着问她：“烟儿，客人就等你啦！”

百烟气喘吁吁，跑向肉摊：“姐姐，麻烦你告诉他们，今天，我，嗓子哑了，没法唱了，咳嗯……”这跑得的确是有些哑了，女子唉一声，喊声好，就嘀咕起来，头牌歌姬就是能，真能啊。

百烟也不知道买了什么血，她本来想要请屠夫来帮她，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实在是多生事端，根本控制不了，就自己带着血回去了。

其时渐沉月看见西江月身上都蒙了一层新雪，已经不耐烦，险些就要上去帮他拍雪，终于见百烟累得不行跑了过来。

她将血洒了一点在地上，散出血味来，尔后将钵体放在他旁边，便又飞奔出去躲了起来。

姑娘真是体力好啊。

西江月闻到血腥味浓烈，相较先前那一次挣扎的更厉害了，他胡乱地在雪上扑找，摸到了微微冻成冰的血便塞到嘴里，立即被刺激得咳出血来。那血对于他来说太低贱了，完全不合口味，是平常闻到了会吐的那种。但是现下实在是伤重，西江月渴望血已经渴得几乎要疯了，他居然捧起钵体就将里面的血一饮而尽，几番欲呕，终是忍了下去。

渐沉月心道，你真丢我的脸，那个你也喝的进去。他笑笑。

西江月稍微清醒了一点点，睁开眼睛，喘着气四处看着。

“我，我没死？咳咳，阿沉呢？”

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然后探向心脏和颈部，都没有剑伤。

“他不在这里……不对，他肯定是在的，他在哪？”西江月踉跄着站起来，喃喃低语着，“他八成是手滑了以后把我丢进冰河里，然后追着，想看一下我会不会死，咳咳谁放的血啊，谁啊，小师弟你该不会……咳，给我喝那种，要把我五脏六腑都给弄臭的血？”

西江月此时差不多是神智不清的，血当然是没有喝够，他原本就在唇外的獠牙更长了些，额上魔烙愈发晃眼。

百烟捂着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试图跑走，但是她的体温对于西江月来说实在太高了，气味也实在明显。西江月居然挣扎着抽出了两对鸦黑似夜的翼，却是摔到了地上，还神叨着：“是了，你的温度，别躲了，你躲不过我的，你肌肤下血液的芳香，你的颈一定很甜美……”

妈鸭！

百烟感受到了灌顶的恐惧，跑出去没几步就见眼前两道乌色，还有一双血丝乱系的眼睛，连原本的浅紫都染了猩红。她叫了出来，被此刻已经没什么准头的西江月扑倒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那只小猫猫扑上来抓了西江月的脸。

这一抓，西江月似乎又清醒了三分，他摸上自己留着血的脸：“阿沉吗？我还什么也没说呢。”

渐沉月：“……很好，你很好。那只猫呢，我要给它敬酒。从此他就是第二个渐沉月。”

不周笑得不能自己，拍着自己的骷髅头：“好，人偶师是只奶猫，都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烟：“？！”

她边摸索着刚刚飞出的匕首，边飞起一脚踹向他胸口，正好就踹到了西江月被渐沉月捅的那个伤上，渐沉月心里一滞。

西江月虽说是没被这一脚蹬倒，但是他顿住了，百烟也不知是不是有效，却吸取了方才教训，连着几十脚就踢了上来。

渐沉月甚至怀疑这女的不是个正常人，这双腿也真忒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