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即墨胤连忙开窗通风,摘了假面擦脸上的血,接着被死死抱住。
即墨胤哭叫:“你以后不许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许你走了!”
“为父,为父并不是有意做那种事……”
“我不管你干什么!我只是不许你走了!你只能呆在我身边让我看着!”
即墨如是无言。
能说什么呢。满腹锦绣此刻都被故人的血洗成了败絮,良久,他又擦擦眼睛,在衣服上蹭去了血迹模糊,笑着道:“你说不让我去,这倒应了那时你抓周。”
“什么?”即墨胤顺坡下驴,不提他做了什么了。
“你周岁的时候我把世上有的东西都摆来铺了方圆一里给你,然后抱着你飞上天,你指哪我飞哪,你不抓我就飞回天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啦?”
“你从始至终什么也不抓,结果我哄你的时候,你把两只小肥手拍到我脸上,死抓着我的头呜哇乱叫。”
即墨胤吭吭笑了两声,突然就哭了。
“不哭不哭,有什么好哭的,怎么忽然要哭呢……”即墨如是单膝落地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
可就在这眼睛发烫的时候,系统的电子音又响起来了:“指示:回血族地界。”
“我们不回去了!”即墨胤哭叫。
即墨如是摸摸他的头,手指忽然探上他穴道,即墨胤便动弹不得了。连话都说不得,只死盯着即墨如是,泪水夺眶而出。
即墨如是避开他的视线能及之处,抽出软剑,开始剔自己背后的蝴蝶骨,想把那块被植入了能让傀儡师控制他的程序的骨头切出来。从此功体尽散也好,根基全毁也好,变成废人也好,老子不干了。从此改头换面切号养儿子吧。
血骨落地时,它居然还冒出来一句:“哎,你这么嫌弃自己的艺术之身,那我再勉强你也无趣了。”实在风流的声音,是公子酹,傀儡师,血族之主。接着那块蝴蝶骨便自己化成了碎片。
即墨如是摘了鬼面捏碎,绀缎银纹袍被他撕烂,只剩层薄薄的浅色灰衣。唇上的血也洗了个干净,余下的是个苍白染血的人儿。
血族殿堂。
“啊!那小子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他怎么阔以这样!”公子酹一边帮公子折花处理心脏上的锁和倒钩,一遍挥泪抱怨,“我切了那么多刀才把他做出来,他居然说挖主板就挖主板!早知道我就不为了对称做两个主板了!”
“……”那东西果然不是可自由拆卸的。
“真是没心没肺啊!”公子酹看清楚了那扣需要即墨如是亲自来解,严肃道:“你可注意了!”
“我从刚回来起就告诉你这东西解不开了……你又要干嘛?”
公子酹非常干脆利落地把锁链连着倒钩揪了出来。
公子折花:“…………好像并不怎么疼?”
“你看,我还不了解我焊接出来的儿子吗,”公子酹潇洒地把二郎腿一翘,“他怕你逃,逃就必须拔钉,强行拔钉的话你心脏就废了,你死了他可就要哇哇哭了。所以那些个倒钩是假的,要是被强行拔就会立即缩回。”
公子折花鼓掌。
“现在!来,鹅几,去把他儿子咬了!”
即墨胤的穴到了时间便会自动解开,即墨如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便去寻客栈裹伤沐浴。
回来时,听见有人叫喊:“逃啊!有个血族小孩儿乱咬人,已经害死好多人啦!”
“还收拾什么东西,命重要钱重要啊!快逃啊!”
“他他他他在那边……啊啊啊!我看见了啊!”
“仙家的人来了,救命啊大爷们,那小孩在那里!”
血族小孩?
即墨如是已经没有功体,自然也得跑,于是回茅屋去找即墨胤。
他人呢?!明明还不到解穴的时间!
即墨如是一阵踉跄摔到地上,听见有人朝他狂乱奔来,以为是即墨胤,转头一看——
却是血色眼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