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又要回转到我们父子啦!贪欢宴主,下去侯着。”
“是什么事情?”
血族的地界里,一所青砖的八角书斋,檐下坠着银风铎,朱红流苏飘。
“儿砸,今天为父便来给你上堂习作课,纵横一番古今,指点一番江山。”
“好哒,爹爹,您请出题。”即墨胤眨眨他水汪汪的、闪着无知光芒的大眼睛。
即墨如是指指街上:“请形容某人很穷。”
即墨胤脱口而出:“衣衫槛楼都是对他的抬举,他,他竟什么都没穿!”
“啊,我儿砸真可爱,”即墨如是摸摸糯米团子的头,“那么,请形容一下菜市场。”
即墨胤面色凝重:“一汪脏水被扑腾蠕动的黄鳝扇手到了你的脚上……啊,真不巧,你穿的是人字拖。”
即墨如是倒吸口凉气:“那可真太不幸了,吾儿有才。现在,请形容一下一个人胃疼。”
“他大叫‘快把我的胃切了!’然后冲向厨房,掏出尖刀,刺向了自己的胃!”
即墨如是击掌道:“是个鬼才!”
此子不凡,出生即能乱爬,一岁可吟诗,二岁可作文,四岁即独秀,今年五岁,已修成天秀。
即墨如是招呼胤胤:“来,为父授你一技,学得此技,这辈子便无饿肚之愁辽。”
即墨胤极听话地过去了:“爹,何技?”
即墨如是正经道:“此技谓‘吃饭’。”
“我不要吃饭!娘,我要喝你的奶!”
“噫……胤胤,为父虽然的确可以随意由男变女,但你早就断奶了,别再啃为父了。”
“可是我想看阿娘变女人!我不是断袖,我要吮你……”
“你还是个孩子,女的为父也不是你能乱吸的。吃饭去。”
即墨胤无比聪慧:“那么,男的爹爹是不是可以给我乱吸?”
“……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公子折花一直旁观着,保持头顶黑线流淌到脚跟的状态。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他终于忍不住问一声。
“蛤?我刚才一直在玩儿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公子折花:“……算了,我刚过来的。”
即墨如是笑道:“看来我该奉茶。花花,你爹又要指使我了不是?”
“指使我们。你也知道神魔两脉殇鸾的王都死了。”
“了解。”即墨如是点烟,“儿砸,在家里玩,不要出去哦。”
吐烟,一双桃花眼不可察觉地眯得狭长了,锐利目光投向薄情爵。
银光乱舞,无情侯和薄情爵合作默契,余下的殇鸾残部一个个被挖了元丹。
“却不知那储君哪去了,没一个人肯说。”
即墨如是吸一口烟,擦软剑上流淌的鲜血:“没人知道的可能性也挺大,连你也追查不出他的行踪。此子可畏。”
公子折花正要表示赞同,即墨如是打个响指,烟熄,人不见。公子折花疑道:“对我用幻术……?”乍然看出来是之前他吐出的烟雾里有问题,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即墨如是的手贯穿他的后背,握住了他的心脏,一根四根倒钩的小针咬进心室,同时遮光的晚礼服被撕了不少,黎明阳光开始不怀好意地照他——虽说还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但绝对能让他这样身无可恋。
烟草簌簌燃烧的细小声音传来,即墨如是云淡风轻道:“意外?”
血族的弱点只有两个:阳光、心脏。
公子折花低低地笑:“真记仇啊。”
“那是一部分原因,”即墨如是好心提醒,“忍住啦。”
公子折花一阵惊悚,接着便感觉到即墨如是用倒钩针末端的锁链把他的心脏缠了一圈,打一个扣,长长锁链穿过前胸被握在即墨如是的手中。
“痛死我了……你要干什么啊?”
即墨如是慢条斯理:“你还问?公子酹和你,你们父子对我做过什么暂且不提,尹无忧呢?”
公子折花不语。接着两手关节被卸脱,即墨如是拿了他身上所有的殇鸾元丹,加上自己挖的一起兜在一锦囊里,“想来我父母也不敢要这些,不如我当零食吃了吧。”说着便咔擦咔擦像吸花生一样一颗颗丢入口中吃了起来。
公子折花道:“我真意外。”
“你以为我办不出来这等狠事?”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然后去袭血族,我知道你其实心很毒。但是你居然这么傻,要回归即墨氏?”
即墨如是方才自己说的,他父母不敢要这些元丹,看来就是要回去找他的父母氏族了。
即墨如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啊。一整只血族储君哎,多大的回乡伴手礼。”
“……互相伤害吧。”
“好啊好啊。”即墨如是牵动锁链,“走吧。”
公子折花故意吐血,接着直接往后一躺,蹬腿闭眼的动作也十分高雅有格调。
“……没见过你这样的俘虏。”他躺尸不动我能怎么办,我扯锁链吗?算了。即墨如是把公子折花横抱起来,施展轻功开始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