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如是在血族口下夺人还是第一次。
把殷邪抱起来,后者还在嘟囔着什么一定要捅死你,不叫爹,要报仇,不听二胡……唉真是烦死。
即墨如是画好阵法,万事俱备,只差血引,乾坤便可挪移,伤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即墨如是对自己的体质绝对有信心。不就是心脏上捅进去个掌尖,加上殷邪腹部背部喉部的大口子嘛。
殷邪只是似乎知道有个人把自己的手捧起来,然后手上一热,像是穿透了什么,脸上溅到了几滴热热的东西。然后,几乎麻木的剧痛似乎都在被渐渐吸走,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即墨如是扶着墙,在心中狠狠地夸赞了自己一番,这么一得意忘形就软软摔在了地上。他想叫,来个谁啊,喂,阿胤,画晏,谁在啊?我……
但即墨如是叫不出声音来,他用手按住了心脏上的伤,试图哼着小曲消磨时间,想着方才是关心则乱,但是再晚点就什么都晚了,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眼前事物逐渐变为血红一片时,听见了耳边隆隆,自己被人背起来。
“听得见吗?!”
听不清楚,但是勉强看见绸缎上牡丹艳丽,肯定是即墨胤。
“嗯哼。”
“你这是干了什么?!”指尖碰上来时极轻,绝对是卿画晏。
“为父很晕,静些。”
“好好好……唉!”即墨胤咬牙。
即墨如是又道:“告诉殷邪,今天先别偷袭了,休息一天。”
他背着即墨胤,独自一个人到般若山顶去看雪了。
可是殷邪似乎不肯遵命。他还以为今天休假是因为欧阳逸以为他没恢复好,或者他把自己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救回来在销毁证据,因为大哥和二哥什么都不肯说。
即墨如是本就没力气,眼前发黑之际似乎看见一支什么东西朝他飞来。好像是很凌厉,他抽剑欲挡,剑刃却堪堪与那支箭擦过,冰凉而尖锐的感觉贯穿了心口。
猩红血花绽时的艳华,有些像一个人。
然后听见了句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带着沥沥殷红的一声:“义夫?!”
即墨如是笑了笑,软剑掉到了雪上。他想着要把箭杆折断,抬头看了看天,却踉跄了一下向后仰倒。 身后就是万丈雪涯。
即墨如是再稍微有点意识时,隐约感觉到满口的苦味,有人拿着匙动作略快地往自己嘴巴里喂药,还十分不耐烦地扯被子。
哎?能听到点声音了,什么抄八百遍《楚辞》啊,绕无情侯属地跑多少多少圈的……身上似乎是盖了好几层厚貂皮,下面垫的左右团的,哇塞我真感动。他想吸一口气,结果被狠狠呛到。
“你怎么这样笨手笨脚的!你还嫌他死得不够透是不是啊!”即墨胤怒道。
“他方才说……”看向公子折花。
即墨胤道:“莫闹了。”
即墨如是笑:“我就闹又怎样。”
公子折花坐到如是榻边:“我们两人得谈些事,大事。”
如是让胤和晏两人下去了。
听闻鬼族要来劫殷邪,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躺着打个哈欠:“也没什么。他们要来拖殷邪回去,也要我同意才行。”
殷邪有些坐不住,如是察觉到了,闭着眼道:“你激动甚。你爹基本没可能是来救你,我猜他是查出来你和最后一只殇鸾都在我这里以后,想要把你们两个从我这里劫走。殇鸾的秘法知道吧,血缘越近的人作祭品复活的可能性越大。你怎如此天真。”
“那你要怎办?”
“我该怎办就怎办。比如我可以现在夺了你的舍,然后将这具躯体伪造成受你攻击被碎尸万段的样子,尔后拎着这些碎尸回朝斩不周。鬼主之子回朝斩鬼主,手提无情侯之碎尸,你觉得我能树立何等威信?”
“你!”
即墨如是慵然躺进被里,被子蒙脸:“我怎了,我还有不少计策,但你似乎只有那么一两种办法保住自己。也许你一箭射中我以后就不应管我,那兴许我就已经废了。你真是办不了大事,连个杀了你亲娘的死敌都杀不利索。”
“你……!”
殷邪冲上去想抓住他的手腕,被即墨胤厉眼拦下。
“我跟画晏说点事,你们都出去吧。”
狂症、狂症、狂症。不周癫狂,顺手扯鬼活撕吞入口。大吃大嚼间还吼着问:“你们为何避谈阿婴?!”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