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朱砂终于正常了,一点点。她勾过抚罂轩主的下巴:“死鬼,你怎么没死呢?”
“啊呀,哉个事情别管,莫碍我事啊!”抚罂试图转移话题并逃脱,“我刚弄到了饕餮心,就等过去收了!”“你个没心的腔肠动物,居然还要别人的心。”重音落在“还”字上。
“你也知我是个没心的伪君子,怎么还信了我这没心没肺的臭水母?”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蔺朱砂推他,“所以我压根没信那明显是借口的死讯,你在我这里半个坟都没捞到。”
抚罂痛心道:“我知你无情,不知你这么无情!啊,快安慰我,我要哭出来了,啊~~~”他销魂地叫了起来,掩面涕零,趴到蔺朱砂肩上。
“死开!你个妖艳**!”
正闹着时,两人察觉到有人走来,立马双双恢复正常。一看,是公子倚阑。
“蔺姐姐,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有型的大叔?他说要给我做玫瑰饼!过了这么多天,肯定有几千笼了!”当年薄情爵和她都辅佐过水暮蝉,故而蔺朱砂认识薄情爵之子公子倚阑。
蔺朱砂道:“没有。司胥,你看到过吗?”
抚罂装着样儿道问公子倚阑:“大叔的话,我见过。他十几天前在那边那个村。不如我带你去找他。”
三人行至村外时,公子倚阑发现了那张纸条:
“那是个谎。后会无期。我的阿阑。”
他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又怒:大叔怎么又回来这里了!
抚罂见那村只剩下灰了,喜不自胜,道:“你慢想,我进去找他。”饕餮心不畏火,现在肯定完好无损。
他欢脱地跑进去,很快找到了那颗在火烬中的心。拾起来一抚,那心变得透明如水晶——已经被他炼化了。
其实抚罂有无数种借别人之手得到饕餮心的方法,但是九千谈被最不费事的一种坑死了。唉,智商不足,感情泛滥,就是被人坑死的命,抚罂轩主想。
“大叔,你别吓我!你在哪?!”
啊呀,这什么情况?抚罂轩主一转头,看见公子倚阑发了疯一般地找翻砸踢,明白了什么般的恐慌,“你出来,出来啊!”撕裂的声音漫空,地面晃动战栗,头颅大小长着苍白人面的鲜红玫瑰破地而出。
抚罂轩主护到蔺朱砂身前:“这孩子怎么了?”
蔺朱砂一巴掌把他拍到自己身后:“这该问你。”她鸦青的齐胸德裙霎时幻变成了戎装,乌冕峨立,两肩护铜首夜叉,腰覆红钞绕铜蛇,手执蛇身长枪。
这么帅气的时刻,抚罂一脚把她旁边的一朵人面瑰踩死了。
蔺朱砂无语道:“……轻举妄动,不像你啊。”
“你闪亮变装的时候,那东西要咬到你了!”抚罂轩主说着,把那颗心递过去,“我的心帮我拿一下。”
蔺朱砂接过,便见那银发少捂着头跪在了地上,有人面玫瑰遮天,而眼前绯衣公子潇洒地挥手,百柄雪亮的薄刃便打着旋绕在自己跟他的身周。
“我突然想到,我可以把他接去东流山。”
“趁他发疯自残,卖他人情?”
“你真了解我,”抚罂轩主笑道,“现在我把他打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便成了现下凉孤烟面前的少年。
凉孤烟觉得让小孩子跟发疯的人待在一起不好,便示意渌水离开。大门轰然关闭的时候,还能听见公子倚阑的哭声:“我认错,你别生气,我只是突然……”
渌水瑟瑟发抖:“主人,如果是鬼,你是不是能看见?”
“是。可我没看见。”
“那,他,他怕是有妄想症……太可怕了!”
桌上有几碟小菜,酒是寻常的酒,没有罂栗在酒中沉浮。
“你问我这几千年我躲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抚罂轩主嚣叫道,“我跟几十万个女人双修,风花雪月,随地指一个都被我用作采补工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