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丝线？”

“大哥在分别前绑在我手上的，他腕上也有一根，因而能知道我的踪迹，谁知道找不到了……”季清欢急的团团转，就差没趴在地上找了，她懊恼道：“没准是我刚刚背小孩子过路时掉的，那丝线脆弱的很，大哥说要我好好保护来着，完蛋了。”

“你别急。”江涟说，“他肯定会找到你的，只是时间问题。”

季清欢恹恹的说：“你这么确定？”

江涟只是安慰她，没想到季清欢会反问，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送回你大哥身边再离开。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待在这种荒郊野岭也不安全。”

“哼，生男生女都一样，我是巾帼不让须眉，用不着你可怜。”一提到这敏感的性别问题，季清欢拍拍手站了起来，说：“江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一个男孩子，自己待在这荒郊野岭也不安全，还不如跟我结伴。”

江涟：“……”说不过。

季清欢一扫刚才的抑郁，说道：“好，有江公子和我在，就不愁什么做不到。江公子，那我们就先来完成老婆婆的心愿。”

江涟一怔：“什…什么心愿？”

“这个瞎眼的婆婆被恶媳妇折磨致死，她的怨气肯定是冲她儿媳妇的，我们只要找到她儿媳妇，让她们俩和好就可以了吧。”

“和好？”

她想的倒简单，不管是真是假，婆媳仇深如海，两人见了面不打起来才怪，哪是旁人三两句就能和解的。

“对啊。”季清欢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普天之下，有什么仇什么怨是过不去的？况且人都已经死了，又能做什么呢？让老婆婆找到她儿媳妇，也算是了她一桩心愿吧。”

江涟为她提供另一种思路：“我看你别找她儿媳妇，这老太太三句不离儿子，还是先找他儿子吧。”

季清欢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那这样吧，儿子和儿媳妇都要找，先找到哪个算哪个。只是这忘忧镇似乎飘荡着的是生魂和死魂，没有活人，有也是失了心智入试炼来的学徒，这可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急也没用。”江涟双臂环胸，抬头望着遮天蔽日的黑蝶，压抑之感来袭，他问：“不过你说的失了心智的学徒，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来兰柯一梦里参加试炼的人们。我很会识人，在忍冬殿中见到的人，在忘忧镇中也看到几个熟面孔，他们疯疯癫癫的，只会说「你是谁」、「我是谁」的，还有头顶上的黑色蝴蝶，有时会掉下黏腻的液体，这个小镇怪异的很。如果不是因为雾气太浓重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和大哥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季清欢说着说着，打了自己一下，接着说：“唉，现在好了，我和大哥就连唯一的联系都断掉了，我真笨。”

江涟问：“你们来时就有雾气，这些蝴蝶就在天上？”

季清欢道：“对呀，雾气和蝴蝶一直就有，我大哥说这些蝴蝶叫鬼面蝶，它们身上掉下的花蜜，如果不慎被误食，就会变成跟镇上人一样的失心疯。因而那花蜜闻着再怎么香甜，看着再怎么诱人，我也会努力遏制自己想吃的冲动。”

江涟回忆着花蜜掉在身上的情景，他当时只觉得恶心，说道：“我并没有觉得花蜜的气息和色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