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道:“那日你昏睡过去,我把你安顿在酒楼以后,就借用后厨里的大锅,将桶里的油隔水煮化,这才得到了真正能用的油,接着等到了晚上动手。”
季清欢啧啧称奇:“你是没看到当时壮观的场面,无数明火朝天空袭去,像无数颗焰火。”
“然后那些鬼面蝶就被烧死了?”
“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季清欢说,“桶里的油用了大半,鬼面蝶是烧了不少,不过只能将它们稍稍驱散,并不能取它们的性命。我和大哥一筹莫展的时候,是华灯来帮的忙。”
“华灯?”江涟看向被叫到名字的少年。
“对,就是华灯。”季清欢点点头,接着以嫌弃的眼光上下扫视江涟,说:“人家可比你强多了,哪像你,关键时候睡的像头猪。”
白翎用指节轻叩了下桌面:“清欢,说重点。”
季清欢接着道:“华灯说,鬼面蝶虽然怕光,但却水火不侵,只有一个法子能降伏它们,那就是皂角水。”
“皂角水?”江涟皱起眉来,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怎么会凑到一块。
华灯接过季清欢的话,说道:“我曾在这后院发现一只鬼面蝶残缺的尸体,它的大半个身体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后院有井,大家都会从井中打水上来清洗,井边有皂角,可以用来洗手或洗衣,洗完以后,通常会把盆里的水泼到地上。据我猜测,大概是地上的皂角水将它身体腐蚀成这样的,因此泼了点皂角水在它身上,果然如此。”
江涟觉得不可思议,他在小说中提都没有提到的事情,如今被别人说了出来,就像原本熟知的地方撕开了一角,露出它陌生的真面目。江涟喃喃道:“这等事情,我竟闻所未闻。”
季清欢阴阳怪气的说:“瞧你,孤陋寡闻了吧。”
白翎道:“清欢。”
季清欢不服气的说:“大哥你怎么只说我不说他,他刚才说我说的更过分呢。你胳膊肘向外拐,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哼。”她越想越生气,索性使起小性子来,站起来把脚一跺,气乎乎的出了门。
“她、她就这么走了?”江涟跟着站了起来,不放心的说:“现在是晚上,路边肯定游荡着孤魂野鬼,我去找她,”
白翎把事交给他很放心,坐着巍然不动,说道:“这丫头脾气愈发骄纵,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去将她带回来,我和这位……”他看了眼华灯,不知该怎么称呼,索性就用‘这位’代替,说:“在此等候。”
“行,你们两个聊天吧。”江涟把搁置在长椅边的铁剑往腰间一系,拔腿出了酒楼大门。
天空繁星点点,弥漫在夜里的大雾也没了踪影,走夜路时再也不怕鬼打墙,空气如此新鲜甜美,这么看的话,这个鬼地方没什么特别的。说要找季清欢,江涟左右看了看,不知向哪个方向去找,想到他们常去的小树林,心想季清欢应该会出现在那。
在即将抵达小树林的时候,江涟经过那间没了牌匾的客栈。
他从外面向里看,那提灯还像两天前一样放在长桌上,江涟忽然觉得阴风阵阵,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夜晚的时候生魂就会出现,如果他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会见到一进忘忧镇就遇到的那位老人,要不要走,要不要走,要不要走……
江涟做了剧烈的心理挣扎,最终决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