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已经换上了睡袍,金色的头发像是刚沐浴后不久,发梢微湿,半掩的睡袍露出一截修长脖颈,平日里冷漠桀骜的神情褪去,他如同一座古典雕像,沉静而优美。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略过泛黄的书页,金发青年半阖上书,抬眼看了陈情一眼,声音十分柔和。
“怎么了?”他问道。
陈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看到对方那段白皙的脖颈,他隐隐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得他心痒痒。
他难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目光却仿佛像是黏在了睡袍领口裸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肤上。
“大概有些口渴吧。”他走到路非旁,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准备喝点水润嗓子。
路非低声笑着说,目光中带着某种热切的情绪,像是被他取悦了,虽然陈情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这是你的本能,你不是渴了,是想吸血了。”
“过来。”
路非温热的手指握住陈情的手腕,轻轻一扯,让对方跌落在柔软的沙发里。他揉了几下青年柔软的黑发,逗弄的手势如同爱抚自己养熟了的猫。
“我不太想让你喝别人的血,所以……只能委屈你喝人造血了。”
路非在茶几旁的迷你冰柜里取出一袋血,娴熟地倒进水晶杯中。
“你不喝吗?殿下?”
路非不在意地道:“我是混血种,对血其实没什么需求。”
他并没有多加解释混血种的事,陈情对此也没啥好奇心,他只是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微凉的血淌过敏感的舌尖,他有些挑剔地评论,“不好喝。”
路非低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暂时忍耐一下吧,我倒是愿意让你喝我的血,但是我怕你受不了。”
陈情还未回味过来“受不了”这几个字的意思,路非已经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其他。
喝了血后,身体里升腾起的干渴感觉终于消失了。
白天无法问出口的问题,现在似乎也可以轻易说出来了。
“殿下,我们以前认识吗?”
路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们认识很久了吗?”陈情换了一个更加放松的姿势,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中。
“有一段时间了。”路非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我们是朋友吗?”陈情试探性地问,任何人处在他现在这个位置大概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路非看起来可不像是日行一善的性格。
“不是。”皇子心不在焉地说,他看着陈情的脸,有些走神。
他们做过师徒、夫妻、甚至是敌手……却从不曾是朋友。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错综复杂,就好像在空白框里输入过期了的验证码,即使认真地打出正确的答案,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复。
如同被困在数列间的死循环。
昏黄灯光下,陈情的皮肤显得格外光洁而柔和,细腻得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宛若大师精心制作出来的陶瓷人偶,连呼吸都轻微不可察觉。
这是一副仍是处于少年时期的容貌,眉眼间略带青涩,却已能看到成年后风华绝代的容貌。
路非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那个人的年少模样了,他几乎是有些贪恋地伸手抚过少年的眉心。
陈情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湿漉漉地像一只迷途的小鹿。路非忍俊不禁地弹了他的脑门一下,“快去睡觉吧。”
再呆在这里,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可不想吓到了自己失忆的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