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目光移到一旁乖巧蹲坐着的子夜身上，怜爱地摸了摸狼头，犹豫了一会儿道：“此次情形凶险，七郎把子夜也一并带到她那儿去吧。”

“好。”柳头伸手拉住缰绳，将车调头转向另一个路口。

白狼子夜仿佛听懂了陆离的话，竟委屈地朝她呜咽着，似不愿离开，陆离用力地拍了拍它，它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心后，方弓身一跃，跳上了驴车。

“就此别过。”

陆离挑灯目送着柳七郎驾驴车离开，直到山回路转再不见晃悠的驴车，她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小狼藏身的树丛冷冷一句：“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现身？”

小狼一惊，继而坦然一笑，起身走出了树林，“在下并无他意，只是陆娘子，或者说——洛娘子曾为我解围，想来表达一番谢意罢了。”

洛离盯了他半晌，见他表情严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突厥人倒有趣的紧，扮作吐蕃人混在商队里就罢了，我劫了商队，你却跑来感谢我？”

小狼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娘子怎知在下乃突厥人？”

“奴生于龟兹镇，怎会不知。”洛离冷哼一声，“若你真是吐蕃人，奴早就把你杀了。”

小狼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你是龟兹镇人？那娘子可认识一个叫作小眉的娘子？与我年岁相仿。眼睛大大的，头发卷卷的，左脚踝上有道疤，长得……”

“若寻人便去神都打听，问奴作甚。”洛离截断了他的描述，说罢转身就要走。

小狼急忙道，“娘子抱歉，是我心急了，只是我在大草原上就多次听说这大唐的怎样怎样好，江湖怎样自由自在潇洒，大有天下风云出我辈之豪气。如今真到了大唐，却发现框框条条，规矩良多，尚不如我那可纵马飞驰的草原。今夜遇到娘子，才总算见到一个敢站出来为异族人说话的人，因此擅自追踪至此，只是想对娘子讲声钦佩而已。”

“江湖？”洛离冷哼一声，似更为不屑，提灯朝前行去，只留下一句话在身后，“这世间哪还有什么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