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管家组织佣人们灭完火后,找了半天才找到已经烧焦了的吴白轼,众人默默低下头,空气中只有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吴白轼享年七十一岁。
第二天,张大金放下手中的杂事,立刻返回了家中。听闻事情经过,他跪在吴白轼的棺前,痛哭流涕。也难怪,张大金不同于张人豪,毕竟他是有情有义之人,当初若不是他的一再坚持,吴老先生或许可以安享晚年。是他,是他们张家,一手夺去了吴白轼的后半程生命。张大金心里过意不去,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的越大声,众人连连劝阻,可张大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几个时辰后,张大金整理了心情,把家里上下老小又叫到一起,悲伤且严肃的说:“吴老先生是因为我们张家而殁,他一生无儿无女,所以张家于情于理也应该做最后的守护者。即日起,每个人为吴老先生披麻戴孝,只能吃素,不能开荤。禁止一切大型活动。待到五七之后,一切恢复。”
“老爷,这……”大姨太刚要言语些什么,便被张大金锋利的眼神吓了回去。
“人豪呢?怎么没看见他?”
“回老爷,少爷因为惊吓过度,现在正在他的房间休息。”
“可有异样?”
“无碍,大夫说休息几天就会痊愈了。”
“好,你们退下吧。对了,老周,记得把吴老先生的葬礼办的风光一点,别让世人在背后嚼舌根子,骂咱们张家无情无义……”
“明白,老爷。”
“还有,老周,老先生五七时,由我们张家做东,免费宴请街坊邻居三天。”
“是,老爷。”
其实,张大金的这些举动,无非是想减轻一下自己心里的罪恶感,以便到了阴间好向阎王爷交差。
周大观伺候了张大金几十年,忠诚度没的说,很多事情还没等张大金开口,他已把办好的结果呈现在张大金的面前,张大金也常说:“知他者,周大观。”在这个阶级显著的年代,张大金能放下身段,放下高傲,和管家成为知己也是难能可贵了。
众人退下后,周管家便安排着众人为吴白轼的葬礼忙活了起来。首先,要请整个省城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田风罡为吴白轼挑选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其次下葬的车马人必须要用最好的材质。既不能负了老爷的心思,亦不能落下口舌。
吴白轼殁了的第三天,佣人将田风罡请到了家里来。待到下葬时,风水先生一边扬着纸钱,嘴里一边振振有词:“一洒魂飞阳关道,二洒安渡奈何桥,三洒金鸡见不叫,四洒恶狗亦不咬,五洒阎王来关照,六洒酆都缠鬼少,七洒还魂携六扰,八洒轮回阳寿高,九洒子孙得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