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刚开学没几天就来台风了,秋台风的威力还不小。一中放了一天假。大家都还在突然喜放假的余味里没出来,周四来上课这天都是浑浑噩噩的。
雨倒是停了,风还是有点大。学校路上到处都是被吹落的树叶,还有好些或大或小的树枝横在路中间。有些班级在清扫着自己负责的公共场地。
林书华把一罐插了吸管的冰李子园递给余绩:“你爸妈要从北京回来了?什么时候啊。”
余绩接过牛奶嘬了一口,右手还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大概11月吧,那边事情差不多弄好了。到时候我可能就走读了。”
“哦哦,那也没多久了,”林书华挠挠头,“不过怎么突然说要走读啊,住校不是更方便些啊?”
“我妈她硬说要补偿我……说从小到大这么长时间她都不在我身边,她觉得愧疚,趁现在回来了可以好好照顾我。”
余绩又喝了口奶:“反正我是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拗不过我妈,走读就走读吧,起码平常出学校刷个校园卡就行。”
“诶,那到时候你给我带早饭,给我改善下伙食。学校食堂的早餐我都吃腻了,我感觉我都瘦了。”
余绩看着他发达的肱二头肌和双眼放光的样子,目光转回到手机上:“哦。”
放假回学校的那个下午对于大家来说基本就是狂欢。平时在学校食堂吃腻了同学各显神通带外面的小吃零食进来,还有的直接点了外卖,在操场那边的栅栏和外卖小哥接应。
关煦几个打了一下午球,这会饿的受不了,直接订了个肯爷爷豪华套餐。几人你一袋我一袋地提着七八个红白大塑料袋就往宿舍走。这阵仗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跟大媳妇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屁颠屁颠儿回娘家一样。
几人刻意走了食堂后面那条小路,这里走的人比较少碰上教导主任老师的几率比较小。
虽然现在不是上课时间,点外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能少点事还是少点好。毕竟学生和老师这两个群体关系挺微妙的。
下了雨,这条路平时没什么人走,有些地面上还有青苔,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走读生把电瓶车自行车往车棚里停。
卢子渠招呼着大家往车棚里走:“下雨了,你们往里边走点。”
大家应声往里挪。
然后就听到关煦一声急促的卧槽,下一秒就看他左脚划着一片青苔劈了个叉下去。
他脚踹翻了一辆磨砂黑死飞,连带着哐哐哐,车棚里的电瓶车和自行车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地倒了下去。
三四个人手忙脚乱扶起关煦,目瞪口呆。
关煦望着眼前躺成一片的车,震惊之余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AJ:“还好我老婆没事。”
众人:“……”
李言眼尖:“前面好像压倒了个人……”
余绩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在这里等林书华上个厕所,也会这么衰。
他倒在地上,发现右手被压在一辆电瓶车下动弹不得。
然后就看见几个脑袋围在自己上头,哦,隔壁4班的。又看到一个长得很醒目的脑袋——冤家关煦。
余绩发出来自肺腑的震颤:“卧、槽、你、大、爷!”
余绩骨折了,右手。用来吃喝拉撒的右手。
罪魁祸首关煦和高二的段长夏老师一起送他去的医院。
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打了个石膏用固定带吊着,说大概一个月左右可以拆。
段长开车送他们回学校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
他停在了红灯前:“你们等下直接去食堂吧,我跟阿姨打好招呼了煮碗面给你们吃。然后吃完了你们回班级。”
这个段长女生背地里地叫他男神。其实他平时不说话的时候一脸肃穆,讲课的时候却有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诙谐又可爱。
自己班的女生称之为霸道总裁与呆萌属性的无缝衔接。
余绩对这个老师好感度还是挺可以的。
“谢谢夏老师,麻烦老师了。老师等会你把医药费算一下吧,我到时候把钱给你。”
“没事,我有收据,这个学校可以报销,你别担心。”
坐在余绩旁边的关煦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老师,钱还是我出吧,毕竟是我害余同学受伤的。”
余绩侧眸瞥了眼他没说话。
“别担心了,就这样吧。”夏老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们,“到时候关煦你日常帮帮他。”
关煦从喉咙里发出呵呵两声,做了回应。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不情愿。
余绩右手绑着吊带吊在脖子上,往车窗方向靠了靠。
又没要你帮,谁求你了,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再说了,谁把老子撞成骨折的?是你是你就是你。个锤子的。
晚上就寝时刻,余绩寝室冒出个脑袋,是关煦。
他们学校寝室床位按照姓氏首字母排。余绩3班靠后,关煦4班靠前,两个人的寝室就是隔壁。
其实他们说是冤家也不尽然是。
就高一上学期,4班有个男生把余绩班的一个男生欺负了,余绩出头了,那货嚣张地说叫他们班霸关煦来。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从那以后,这个名字就让他烦。说不清的感觉。
再加上3班4班又是兄弟班,老师也是一波人,有什么集体也是他们两个班一起。有时候莫名其妙又会扯上,更烦人了。
还有就是在女生群体中,老是有两人的故事。俩都是血气少年一个,两个人老是被比来比去,老是听到别人在说对方。这就好比别人家的小孩,听不得他人好。就算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那也不能在自己面前提对方的名字,更烦了。
其他也就没别的事了。但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嘛,拽就是了。
余绩正让张鑫和林书华帮自己脱衣服换衣服。平时唰一下就完成的动作因为手的原因愣是弄了十几分钟。
突然打开的门和冒出的头让余绩吓了一跳。
喊着‘卧槽!死变态’赶忙把还卡在肚子上的短袖拉了下来。
关煦“……”
帮余绩穿好衣服的林书华和张鑫正在脱鞋子,看到他来了,一脸看戏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俩不怎么对付,但是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实质的问题,乐的看热闹。
“这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一脚滑出去,然后就把你害成这样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余绩打了石膏绑了固定带的手,声音小了下去:“那个,接下来你吃饭啊打水啊或者其他任何需要用到我的活儿你叫我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有难度的我努力克服困难,万死不辞!”
半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我得认!”
……
搞起来还是他欠了他似的?
别以为他当时没听到他说的爱鞋语录。怎么,他的命没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