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搂着叶远之站了良久，末了叶远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尧的后背，开口道：“陆尧，你听我说……”陆尧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你别说，我不听”。叶远之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不听……”

陆尧斩钉截铁地说：“道理我都懂，但你是我的”。陆尧说完又有些不敢确准，松开了叶远之，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借着窗外的月色，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这句话我要听你说”。

叶远之：“……”，他纵然也揣着一腔深情，但此刻真的有点想扶额。或深情或优雅或轻佻或暧昧的情话，他对着陆尧不知道说过多少，但陆尧要求的这句，实在是苏得没边，不知道是来自眼前这位老青年的哪种爱情认知。

话在叶远之嘴边滚动了好几个来回，左突右突地就是说不出口，陆尧一双手没轻没重，掐得叶远之肩膀生疼。叶远之看一眼陆尧的表情，知道这人较真了，今天必然糊弄不过去。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一句“算了”，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尽可能地柔声哄道：“嗯，我是你的”。

叶远之说完这句，糟心地扫了陆尧一眼，就看到那人的表情立竿见影地发生了变化。窗外的江东华灯初上，陆尧的一双眼睛像是给绚丽的霓虹灯勾勒出了火彩，热烈急切又灼灼逼人。

未及细想，陆尧便猝不及防地在叶远之的肩头推了一把。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叶远之脚下一个踉跄，后背猛地撞到了什么，痛得他闷哼了一声。陆尧将他一把按到了墙上，整个人压迫上来，没轻没重地吻他。

于此事上，不管开场是浓情蜜意还是带点强制的情趣，陆尧从来都没有真的像现在这样粗暴地对待过叶远之。叶远之那头后背还火辣辣的疼，这头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光了，唇舌被吸吮得有些麻木，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已经因为缺氧而快要窒息了。

呼吸实在是有些困难，叶远之下意识地偏了下头，伸手去推陆尧的腰，却激得那人更加暴躁。陆尧嘴上丝毫不松口，手上已经毫不犹豫地扯开了叶远之的衬衫，扣子七零八落地在地板上乱窜。他的一只手滚烫地在叶远之的皮肤上摩擦，所到之处挫磨得他皮肤微痛，另一只手一刻也不迟疑地去脱他的裤子。

叶远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惊慌失措，身上好几处的疼痛牵引着他的注意力，缺氧的大脑更是让他捋不清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陆尧今天不知道是要杀了他还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陆尧突然给了他一个空档，微凉的空气呼啸着灌进叶远之的喉咙，他的脑子一下就清明起来，涩着嗓子喊了一句：“陆尧，你……”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连拖带拽地拖进卧室，一把撂倒在床上，令人窒息的吻又不依不饶地覆盖上来，直逼得他胸口火烧火燎，稍一得空就剧烈地喘息。

陆尧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思考。他把这些日子以来深埋心底的担忧、焦虑、心酸尽数都发泄了出来，此刻只想办了叶远之，只想同他灵肉合一，只想把言语表达不尽的深情都释放在他身上，只想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什么叫“你是我的”。

一直折腾了半宿，陆尧才最后一次释放在叶远之身体里。他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呼吸紊乱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头发丝向下滴，浑身上下水光淋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拥有。末了他弓着背，俯下身体，搂着叶远之一言不发地大口喘息。

叶远之的状况更加狼狈，脖子上、肩膀上、胸口，都是大片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苍白的额前和脸侧，呼吸还不平顺，稍稍一动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背上依然是火辣辣的疼，整个腰臀又酸又麻又痛，好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着。

叶远之浑身脱力，目光涣散地看向天花板。被这样折腾了半宿，与其说是一种缠绵，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表态。叶远之像是在虔诚地完成某种仪式一样，舒服了也不喊，痛苦了也不说，不管怎样都咬紧牙关忍着。他知道陆尧是在发泄他的压力和苦闷，所以他就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就为了证明他也感同身受，为了证明一个“我心如君心”。

等到陆尧稍稍缓过劲来，脑子也清明了不少，他看着叶远之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和淤青，决了堤的心疼与内疚齐齐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指去触碰叶远之腰上一块可怕的淤青，叶远之条件反射地一躲，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尧的眼眶蓦地就红了，他心里难过，就能这样任性地折腾叶远之吗？折腾完了他心里就能好过些了？并没有，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该克服的难关一个也不会少。陆尧突然感觉到无以复加的羞愧，“我真是糟糕透顶”，他心里这样说。

叶远之看陆尧红了眼眶，就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他还不大说得出话，便皱了皱眉毛，用眼神问了陆尧一句：“怎么了”？陆尧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叶远之感觉陆尧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似乎在极力地克制。

待到陆尧整理好了情绪，他依旧头也不抬，涩着嗓子说道：“会有办法的，你别离开我”。叶远之闻言勾了勾嘴角，清浅而乏力地微微一笑，他伸出一只手在陆尧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提起一口劲，在他耳边柔声应了一句：“好”。

无比简洁的一个动作，无比简单的一个字，却好像给了陆尧一条主心骨，也给了他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