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道告诉她,是有位写武侠小说的大师,小说拍成了电影,电影里有这曲子,有这诗?
烟月看她答不上来,也不以为意,只当她是谦虚。只是这世间,世人多以文章诗词为出仕、搏名的工具。甚少有人像她这样藏着掖着的。一个将军府的姑娘满腹才学,既不姓卫又不是京城人士,越发有趣了。烟月嫣然一笑“韩姑娘,有劳了,烟月略备些酒菜,姑娘用些吧?”
“那个……叫我韩墨就好。”
“好的,阿墨。”
阿……墨?韩墨脸又红了。
从花月楼出来,韩墨略带了些酒气,这时代的酒有些像黄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大。韩墨与烟月在房中把酒言欢、聊音律、聊诗词。不觉已是日落黄昏,趁着暮色,韩墨漫步街头,身后张玉华不紧不慢跟着。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有大半年,身边的人。
卫将军,救了她,供她吃住。但每每韩墨都会觉得他带着三分试探、五分震慑,另外两分就是纯粹的榨取价值。还好,自己还是有些价值,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卫展予性子跳脱、直率、不乏温和,对父亲孝顺,是个好孩子。
小月细心体贴又唠叨。忠心耿耿,视将军为偶像。
烟月虽在风月,但品质不坏,醉心音律,懂得察言观色,总对我身份好奇,自古这场所都是是非之地,自己还是小心言语。等她录完了曲谱,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好。
哎……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出了事故,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肯定很伤心吧。弟弟会照顾好他们吧,赵子杨会不会被事故波及啊?东方颖……再也联系不到我,她会不会不习惯?这些念头不起还好,起了便躲无可躲。似是当头一盆冷水,将韩墨浇个通透。只觉得天大地大,孤身一人。胸口生疼,头越发晕。借着酒劲,韩墨好想去酒吧,让疯狂的音乐,喧闹的人群淹没自己。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韩墨大声的背诵着,试图用这些冲淡自己无处安放的愁绪,转移自己的胡思乱想。张玉华只在韩墨身后跟着,已经掌灯的长街,行人纷纷侧目,只道不知哪家的公子哥又醉了酒,胡言乱语。
不远处一个浅粉色衣饰的女子也闻声望来。身边的侍女掩嘴偷笑“小姐,这公子是喝昏了头吧。”粉衣姑娘恰听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迎面走来的韩墨。长身玉立,眉目舒朗,清新俊逸。只面颊微红,颇有醉态。粉衣姑娘一愣神的工夫,韩墨已撞个满怀,粉衣姑娘猝不及防,两个人滚做一团,双双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张玉华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有些呆傻的姑娘,会在这长街上来这么一出。真是……丢脸。
侍女已冲了上去“小姐,小姐!”手忙脚乱扶起自己主子,侍女转头怒瞪摔的七荤八素的韩墨“你这人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韩墨叫苦不迭,近视眼加上昏黄的灯光,忙施了一礼,“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没事吧?”
粉衣姑娘整理了自己的衣装,上下检查,觉得自己并无不妥之后才回了一礼“无碍,公子走路还是小心些。”
公子?韩墨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去花月楼,穿的是男装,怪不得侍女模样的姑娘那么生气。
粉衣姑娘拉着侍女走远了,韩墨揉了揉额头,低头整理了一下,酒也醒了大半。张玉华上前扶了一把,“姑娘,没事吧。”
刚才不来扶,现在过来,是嫌我太丢脸了吧,韩墨腹诽道。
“这是?”张玉华眼尖,伸手捡起地上一块方形事物,方方正正的玉佩,雕刻精美,正中间有一卓字,估计是刚才那位姑娘的,抬头一看,哪还有人?
“先收着吧。”韩墨这一天过的,头又开始晕。
回到将军府,沐浴之后韩墨倒头便睡。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姑娘醒了?”小月打了水进来,韩墨洗漱。
“姑娘昨日饮酒可有不适?”韩墨一激灵,这张玉华,“大夫说姑娘伤势未愈,应注意调养,落下了顽疾,以后就麻烦了。姑娘穿了男装去花月楼,咱也不管,可是喝了酒,摔了跤,万一摔坏了,这整个将军府都知道是小月没把姑娘照看好……”
“小月,我饿了。”眼看再说下去,韩墨这脸也没地儿放了,哼了一声,小月收了东西出去了。
城南卓府,“小姐,水已经备好了,你快沐浴吧,街上那么脏……”卓瑾瑜细细收好今日书肆买来的古籍。“兰儿,把这几本给父亲书房送去。”
“是,小姐。你快换了衣裳吧,今日在街上被那莽撞的人撞倒在地,这衣裳断断不能要了。”
“你先去吧。”卓瑾瑜起身随兰儿去沐浴,书桌上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