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和江小天往回走着。刚走几步,江小天就看见徐蓝右肩膀上一大片青紫,还排着卷起好几层皮,血从里面渗出来。
“你肩膀伤着了。”江小天语气紧张。
徐蓝侧头瞥了一眼,估计是刚才撞门的时候被划的。“破门,都往外呲木碴了还不换。”血已经渗成一片,她嘟哝着:“这地儿有消毒的啥的么……”
江小天赶紧问那个胖子要医药箱。胖子见客人受伤,忙道:“有有有,我们这儿一直备着很多医药品,就是怕客人受伤,这个酒精啊纱布啊感冒药啊都有,保证您——”
话到一半胖子就闭了嘴,接了徐蓝一个冰冷如刀的眼神。
他们路过了203,江小天想进去,却被徐蓝拉住手腕。
“去别的。”徐蓝目不转睛地说道。
江小天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徐蓝是不想让自己再进去那个屋子。
进了最靠近舞台的一个房间后,两人等着胖子拿药箱过来。
江小天让徐蓝坐下,自己站到她身侧。她把徐蓝背心右边的肩带往里卷了卷,柔软的手指碰到徐蓝发热的皮肤。
“疼吗?”她小声问。
徐蓝抬头:“废话,能不疼吗。”
然后她就看到江小天一脸胃绞痛的表情,笑着说:“逗你,就一点点儿。”边说自己还边点头来表达自己的诚实。
江小天弯下身子,把头发捋到耳后,轻轻地吹着徐蓝的伤口。
她吐出的气息是热的,一小团一小团,慢慢包裹住那一大片青紫和血液。
徐蓝僵了僵,“你……别这么弄,痒……”
江小天像没听到一样,轻声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徐蓝听见她的声音就响在自己右耳边,泉水一般,潺潺地流下来,流到肩头,清清凉凉。她不作声,好久之后才说:“挺好的。”
门外人声喧闹,晚饭已经开始了。
天色也暗了下来。
胖子拿着一个医药箱进来。见徐蓝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待着,嘱咐了两句便出去了。
江小天打开医药箱,却愣了愣。
一个小箱子,里面确实摆了满满当当,大的小的,瓶瓶罐罐。刚才胖子跟她说的那几样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哪。
她拿出了一个绿色的药盒,“感冒清热颗粒……”
接着又是一个长条状的药包,“退烧药……”
一包白色的酒精棉,“直接用这个还是倒消毒液啊……”
“镊子呢,镊子在哪儿……”
徐蓝无奈地笑笑,左手伸过去翻翻找找,利落地挑出了淡盐水、酒精棉、镊子、纱布之类,从左往右放在江小天眼前。
“……”
江小天不好意思地挤挤眼,“你好好坐着吧,接下来我弄就行。”
清洗过伤口,江小天拿起银色的小镊子夹起一团酒精棉,轻刷着徐蓝的伤口。
“你身手挺好。”她说
徐蓝:“那是,我是少林寺第八十代传人。”
“……刚才踢得那人没事吧?”
“你还担心他,踢死他都算轻的。”
“……你饿了没?”
“饿了,我闻着烧烤味儿了,烤的还是羊肉串儿。”
“这能闻出来么?”
“我瞎猜的。”
到第三小团酒精棉的时候,徐蓝依然谈笑风生,没有任何要呲牙咧嘴的征兆,江小天才放了心。虽然她看着都疼。
江小天从小怕疼,打个疫苗都要爸妈哄半天承诺带她吃冰激凌才勉强可以哭着打完,徐蓝却好像不知道疼是什么。
消完了毒,江小天拿起纱布就要往上缠。
徐蓝左手忙拉住她胳膊:“哎哎哎,干嘛呢,不上药了?”
江小天一脸懵,徐蓝眼色示意她还有瓶药液要涂。
江小天拿起那个淡红色的小药瓶,“啊……”
她拿棉棒蘸上药液往徐蓝伤口上涂。
彻底消毒过之后,那片伤口显得愈发触目惊心。江小天看见那不是蹭起了几片皮,而是让木碴剜掉了几块小肉。所幸没有东西刺进去。
“怎么不叫工作人员开门?”她看着心疼,声音到最后都有点颤。
徐蓝一脸愤慨:“那种时候还顾得上找那个死胖子?你叫那么惨我怕我再不进去你都……”
见江小天脸色越来越紧张,徐蓝刹住,说:“算了算了,不说不好听的。没事了,”她朝江小天弯弯眼角,哄孩子似的:“不怕了啊。”
江小天嘴抿成一条线,没说话。
徐蓝问:“你怎么脸又这么红了?”
江小天忙低下头,看似平静地回答:“热。”
一系列操作完成后,徐蓝顶着右肩上的一大片纱布出了屋子。
“我就说不用包纱布了嘛,你看这整的,我的香肩都不见天日了。”
江小天不跟她插科打诨,细声说:“这里风沙大,怕弄脏了。”
晚饭已经开始了。
太阳落山,天色暗了许多。
二人在最左前方的桌子边看到了两个空座。正穿过已经落座的游客,听见赵虹跟她们打招呼的声音。
“哎!江小天!这里有两个位置!”赵虹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朝江小天热情地挥手,招呼她过去。
看来她并不知道吴家羽之前干的事情。江小天勉强地扯扯嘴角,朝她摆摆手。于是赵虹只能略带尴尬地坐下。旁边的吴家羽则是用愤怒而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身边的徐蓝。
不想再跟吴家羽这种人有一点牵扯。江小天别过视线,跟上徐蓝的脚步。
晚饭吃自助火锅。桌子中间上放着一口很大的电饭锅,十来个人一桌。江小天这一桌坐着五六个老头老太太,看样子是一起的。还有一对情侣,再就是她和徐蓝。
最后面的那条长桌子上有吃的喝的,可以自己拿。
徐蓝看锅里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起身问道:“你们吃点什么,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