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把他的手臂推开,头转向里侧,“庄主回去休息吧,我困了。”
荀风把枕头塞到他头下面,“等你睡了再走。”
“庄主婚期在即,不必过来看我。我的命是庄主给的,帮庄主挡一箭又算什么。”云青的声音瓮瓮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荀风气结,他掰过云青的脸,那总是骄傲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扑朔,他的苦楚无处遁形。两人沉默着对峙半晌。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荀风叹口气低下头,“青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嘴唇轻轻碰触那对湿润的眼睛,小小的鼻尖,蜻蜓点水似地点在那鳢丽的唇上。云青脑中“轰”一声,这是多少次午夜梦回的场景,他太熟悉了,反手用力抱住荀风,他的亲吻毫无章法,只会撕咬,不知是谁的舌尖破了,两人都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谁,加深了这个吻。房内只有叫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
“公子,该吃药了。”门陡然被推开。两人俱是一惊。荀风从云青身上弹开。
“啊!”门外的云英手一抖,险些失手打了药碗。他惊异地看了一眼塌上的两人,连忙把门带上出去,在门外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门,“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吗?在忙吗?没什么事儿我进来了啊!”
荀风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荒唐。云青也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面上倏然一热,赶紧接过药,几口喝光,破天荒没有抱怨药苦。
荀风强装镇定给他掖好被角,又叮嘱,“晚上不许踢被子,夜里凉,你身子弱,着凉了不是闹着顽的。”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荀风才起身出了门。他在心中陷入天人交战。他既已知道这少年的心事,便不该再给他无谓的希望,他应该断然离开这里。
荒唐,荒唐,他怎么做出这种荒唐事。
听到关门声,云青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依然有一丝血腥气,这才确信是真的。他惨然一笑。
窗内,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
窗外,梧桐树,三更雨,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