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那么凉了,我问月姥,“四妹如何害惨了嫦娥?”
月姥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不愿说,我刚要追问,门外脚步声凌乱,我盾声回头,匆匆而来正是妹妹少司命。她皱着眉,未跨进门槛便急道:“姐姐,不好了……”她话卡在一半,似说不出话来,我有些不解,却见她脖子上围了圈光蕴,方知她被算计了。
我回头望了眼月姥,她会意一拂袖,妹妹脖子上光蕴刹那消散。光蕴虽消散了,她却一口气憋不过来,捏着脖子卡了几声方喘着气抬起右手指向外面道:“清淤,清淤找到结界了。”
“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那蛟龙找上门来了。”我望了眼一旁的月姥,她眉头皱得几拧不开了,我故意咳了咳,云淡风轻道:妹妹那‘三生劫’做得倒真厉害,想当初我卷入无意害死了你,这清淤便几千年如一日找我寻仇;后来我躲去东华处,他便日日到碧海天宫纠缠东华;再后来我改做大司命一念成魔被封印六千年醒来了,他一眼便认出我这个仇人;哪怕三百多年前我下凡后变了性做了个道士,清淤一样寻到凡间来报仇,可见这清淤对妹妹真真痴情绝对”放大了点嗓门:“这样痴情绝对美男,妹妹不见上一见?”
我全程观察月姥面色,她竟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这让我很是心寒:她虽唤我一声大姐,却不是由衷的。
未几,我便否认了这个心寒。月姥属于在沉默中爆发一类,她爆发后弱女子一般瘫软要倒地,我大步上前还是没来得及将她扶住。
她一下瘫软在地上,双眸黯淡起来,面色泛白犹个将死之人。
我望着这一幕心不由得一颤,又想起曾经的自己来。那时孽徒还是昆仑虚最美的小师弟十三,东荒白民国大皇子白民,我们爱的死去活来,“他”唤我一声“瑶瑶”,我喊“他”一声“民民”。后来民民伤我太深我缠绵病榻数月,我便日日是月姥如今这幅模样。
彼时我太脆弱为情而死,后来强大了才会瞧不起脆弱的女子,是以蹲下去讽刺道:“呵呵,真想不到,这掌天下姻缘“三生石”的主人月姥,也会有情所困沦落到如此田地”
月姥不为所动,我便又说了些狠话,她一样不为所动,我便急了。难道疯了?
我这样想的时候,脊背一凉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妹妹少司命虽不是话痨,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吧?
我上天做了个凡人后真真太弱,妹妹何时离开都竟丝毫不知。
妹妹并不是清淤的对手,我却一点不担心。我太了解清淤了,他若真滥杀无辜,我那上天做了小白脸的孽徒和我,只怕九年多前早死在凡间了。
昨日,我一点不怕清淤。倒不是我做了个凡人不想活了,而是一来清淤触碰了结界我相信这结界的两位主人察觉到异动会及时赶来阻止,二来清淤与结仇不过因我那为他而死的碧瑶妹妹,当时月姥便在跟前,他见着月姥一定不明所以“饿虎扑羊”扑上去抱住哭个惨绝人寰,这样的苦情戏本子做凡人那三百年我见得太多。
我更期待“二来”这种蓦然重逢的苦情戏。毕竟戏本子看多了,总会想有朝一日亲眼见见。但昨日“一来”成了现实大姨爹和东华妹夫及时赶到,清淤不想见大姨爹察觉了便逃之夭夭。
灼灼桃花有些刺眼,我不愿想起往事,便使劲关了窗。窗门“砰”一声关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昨个月姥恢复过来后我约了她嗑瓜子,便把妹妹少司命叫来让她去给月姥提个醒,却听她说月姥早些时候差人来报身体抱恙来不了,我想大概我昨日揭了她的伤疤是有些抱恙了。
我着实无聊便躺下睡觉,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一个声音不绝于耳,“若还有下辈子,我想真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心痛得犹如刹那插入千万把刀,我想起所谓的下辈子来,心更痛了。我下凡的三百年多年,所谓的下辈子为何只匆匆二十几载?
匆匆二十几载里,我从极北将她救出,执意培养她做个美少年。她没做了个美少年,我倒算得个美道士,除了没能给我鱼水之欢外,倒也算间接了了她上辈子的夙愿。
“哼”我心又好像更痛了,却不由得冷笑起来:“上辈子”。
上辈子我与她的前缘,不过是“青梅爱竹马,竹马不爱青梅,竹马为了摆脱青梅便给青梅拉我做了垫背。”
“呵”,我兀自笑得更冷,“青梅竹马”到真在一起了,青梅“十三”的魂借了竹马“子渊”的身体。
“十三”和“子渊”这对“青梅竹马”与我那些模糊纠葛,缘起十三狠心的爹我的大姨爹帝鸿,也就是如今这九重天的主人黄帝,缘灭一样是他。
大姨爹是帝俊和羲和的二儿子,帝俊和羲和还有个大儿子晏龙。